云麗山莊,一間密不透風的房間內。
墻壁上,密密麻麻貼滿了楚綿的照片,各種角度,各種神態,仿佛一個偏執的囚籠。
溫硯塵身著黑色絲質浴袍,赤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慵懶地陷在房間中央的黑色真皮沙發里。
他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塊在杯中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
房間正前方,懸掛著一臺超大尺寸的電腦屏幕。
屏幕里,一個男人正對著他,臉色是病態的慘白,一雙眼睛布滿了駭人的紅血絲,像是數日未眠,又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溫硯塵!”
男人咬著牙,聲音嘶啞,仿佛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一般:“你他媽到底還要拖多久?楚綿!楚綿什么時候能弄過來?!老子快被這該死的玩意兒折磨瘋了!”
溫硯塵慢條斯理地晃了晃酒杯,冰塊撞擊杯壁,聲音清脆。
他薄唇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弧度:“慌什么?不過是幾天難受日子,這么多年,不都這么過來的?不也沒看到你死,也沒瘋。”
視頻那頭的男人被他這副云淡風輕的態度氣得胸膛劇烈起伏,額角青筋暴跳:
“幾天?!說得輕巧!”
“十四年前被抓去做實驗的那五個,哪個不是生不如死?”
“只有楚綿!只有她副作用最小!”
“我們每年都要受這種刮骨剔髓的折磨,你讓我怎么不慌?!”
他死死盯著溫硯塵,眼神里充滿了怨毒和不甘,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發出一聲刺耳的冷笑:
“呵,你現在看著人模狗樣的,只怕那鬼東西也開始在你身體里作祟了吧?”
“聽說你最近跟一個叫謝淺月的女人走得很近?怎么,毒發的時候,是不是把人家當成發泄的工具了?那女人……沒被你折磨死吧?”
溫硯塵原本慵懶的神情驟然一凝,捏著酒杯的指節微微泛白,杯壁上凝結的水珠順著他的指縫滑落。
他聲音沉了下去,帶著戾氣:“岑紹川,你要是還想活著拿到解藥,就給我閉上你的嘴。”
屏幕那頭的岑紹川被他驟然變冷的眼神震懾了一下,喉嚨里未盡的嘲諷卡住,最終只是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
“行,我不說你。”
岑紹川深吸一口氣,語氣急促起來:“但是你也別再拖了!楚綿現在肯定也快到毒發的周期了,趁她虛弱的時候把她帶走!帶到實驗室去!她的血里一定有能抵抗這鬼東西的成分!早一天把她弄來研究,我們就能早一天解脫!”
溫硯塵沒有立刻回答。
他垂下眼簾,杯中的酒液晃動。
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楚綿那張清冷絕塵的臉,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疏離卻又無比吸引人的眼眸。
一瞬間,他眼神深處掠過復雜難辨的繾綣,稍縱即逝。
岑紹川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神情的變化,先是一愣,隨即發出一聲充滿譏諷的冷笑:
“溫硯塵,你他媽還真是情種啊!”
“都什么時候了,死到臨頭,還舍不得動你的心上人?楚綿早把你忘得一干二凈了!你醒醒吧!”
溫硯塵猛地抬眼,幽深的眸子如同淬了寒冰,直直射向屏幕中的岑紹川。
那眼神冰冷刺骨,不帶絲毫溫度。
岑紹川被他看得心里發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暗罵這狗東西真是瘋了,到底愛楚綿什么?
愛到連命都不要了?
但形勢比人強,他還指望溫硯塵。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行了行了,算我多嘴。”
“說正事,給我轉點錢。”
“這段時間為了躲楚綿那個女人的追查,我東躲西藏,花銷太大了。”
溫硯塵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窮逼。”
他頓了頓,問道:“要多少?”
岑紹川開口:“一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