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如何是好?”柴固如熱鍋的螞蟻,口不擇道,“有兵無將,如何是好?”
“有兵無將倒不見得,”鄧素略微躊躇,出聲道:“有一人可用。”
“有一人可用?”陳東目光微亮,看著鄧素,兩人交換了眼神,還是陳東先開口道:“你是說,趙元直?”仿佛一顆石子打破了平靜的水面,提及“趙元直”這個有些犯忌諱的名字,柴固、溫循直、林貞干同時抬起頭來,鄧素微微點頭道:“趙元直素稱良將,又曾執掌過東南行營,積威尚在,讓他領兵平亂,必能震懾宵小。”
“可是......”溫循直遲疑道,“趙元直和夏國......”
“他與夏國有舊,”鄧素搖頭道,“但絕不可能和吳子龍串謀?遠交近攻,當有取舍。”
“人心叵測啊,”溫循直遲疑道:“怕他心懷怨恨,若挾兵權報復,便是社稷傾覆。”
簽押房中安靜了下來,外面的呼喊聲越來越大,眾人都看著陳東。
沉默了片刻,陳東臉現一絲決然,點頭道:“守一,煩你走一趟,請元直過來。”
“少陽......”溫循直還待再勸,卻被陳東搖頭打斷:“我意已決!”溫循直大張著嘴,又看了看屋內其他人,鄧素和林貞干都不一不,衛士更不敢抬頭,“唉!”他只嘆了口氣,不再勸說,只是神色變幻。相府外面的騷亂越來越大。禁軍稟報,廩生們驅趕牲畜,甚至在牛尾巴綁著柴草點燃,想要沖散門口禁軍的方陣。
武昌侯府在丞相府附近,距離行宮也不遠。在如火如荼的鄂州,這是一方安靜的小天地。
趙行德如往常一樣坐在后院的墻邊,一邊翻閱著籍,一邊側耳細聽外面的動靜。
趙環臉帶著憂色。侯府的禁軍原先有三百多人,一個時辰之前大半都被調走了,趙環詢問才知有數萬亂民在圍攻丞相府,兵部不得不將黃鵠山子城能的禁軍盡可能都集中過去,就連行宮大內的衛士都抽走了一半。局勢居然危急到了這個地步?趙環擔心地看了趙行德一眼。
府一個仆人帶著鄧素穿過花園小徑而來。自趙環入住侯府以后,朝廷命官都是要稟報過后才能進來,不像從前那般想來就來,鄧素身為禮部尚,若沒有十萬火急的事,也不會如此失禮,想到此節,趙環秀眉微蹙,輕移蓮步站到了趙行德的身后。
“吳國長公主恕微臣擅闖府邸之罪,”鄧素來到面前,急促道:“城中大亂,相府調東南行營壓制亂民,可是王貴稱病,沒有大將主事,陳相公已決意讓元直領兵,恢復城中安寧。”他口中向趙環稟報,眼睛卻盯著趙行德,見他似乎不為所動,又似乎還在考慮,急得伸手去拉他起身,口中道:“局勢危如累卵,一刻耽誤不得,元直隨我去。”
“別去。”趙環見行德站起身來,拉住他的手臂。她也不知外面局勢究竟如何,朝中黨爭已到了圖窮匕見的地步,說不定這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復,粉身碎骨的結局。
“不會有事的。”趙行德拍了拍她的手背,難得地柔聲道,“我去去就回。”就在剛才那數個呼吸之間,他似乎下了某種決心,趙環難過地放開手,趙行德這才對鄧素道:“既然局勢耽擱不得,那咱們走。”他對趙環微微笑了笑,跟在鄧素身后,頭也不回地走了。趙環只覺得渾身的力氣在一瞬間都被抽干了一樣,身軀晃了晃,扶著一顆梧桐,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街巷深處,喃喃道:“南無觀世音菩薩保佑夫君平安。”
鄧素帶著趙行德一路穿街過巷,繞開了人群密集之處,依舊從一處小門進入了相府。路程沒走多遠,已看見城里好幾個地方冒起了滾滾濃煙,街到處是搶掠過后的痕跡,市井無賴仿佛一夜之間多了十倍,除了看熱鬧的,膽小百姓則躲在家中不敢外出,朱雀街方向人群的喧鬧無不,不知生了何事,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趙行德不禁皺緊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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