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德微微一愣,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陳東似有所悟,沒再問下去,嘆了口氣。
這時,掌柜的來報,鄂州城中士紳并官員已經落座,請二位入席,陳東點了點頭,便和趙行德攜手前往設宴的大廳。鄂州糧草積儲頗豐,但在圍城當中,仍以節省為要。每一桌皆省去看盤,幾個葷素菜肴味道雖美,但陳東吃得味同嚼蠟,只強提精神,顯得榮光煥,拉著趙行德一桌一桌的談笑風聲。在宴席上,陳東當眾宣布萬余精兵正溯江而上,又加趙行德統御鄂州守備兵馬之權,這一任命深孚眾望,許多人以為,這下子鄂州防務便穩如泰山了。一些留在鄂州城內州縣學祭酒甚至大聲地討論起如何處置奸黨在東南的田問題,現在兩家既然兵戎相見,對奸黨便沒必要這么客氣,抄沒家產是遲早的事,有些人暗暗憋足了勁兒,打算準備錢糧在競買田產時出手。
正熱鬧間,江面上忽然傳來炮聲轟響,眾人嚇了一跳,不少膽子小的手一顫,連酒水都差點灑了。“乖乖,這水師的將領難道瘋了?”有人趴在窗口看,外面并沒有敵船靠近,江上炮船連聲鳴炮,一股股黑煙裊裊升起,在藍色的天空中格外顯眼。
“這是禮炮?!壁w行德端起酒杯走到床前,微微笑著舉起,“和過年放炮仗差不多?!?
大江船頭,童云杰放下千里鏡,肅容對著遠處,雙手保拳為禮。
“究竟怎么回事?”船上的炮長、百夫長、水手炮手都在竊竊私語。童云杰行禮過后,收斂了恭敬的神色,換上嚴肅的面孔,拄著拐杖再度巡視炮船來,眾人一時收聲,將這丈二摸不著頭腦的疑惑藏在肚子里。
似乎在回應著他,炮船上的旗幟變換搖動。鄂州城頭充作聯絡有漢軍派給的斥候,識得旗語,不多時前來回稟只有致敬通好之意,眾人的心這才放在肚子里。鄂州城防的一多半,現在都靠著這三條炮船巡江維持,襄陽軍水師一時奈何不得,倘若這炮船突然倒戈,到讓人不知如何是好。陳東見狀,臉上更浮現一股陰霾。
歡宴過后,趙行德自去布置防務。在離開之前,鄂州城池類似圓形,不利于火器揮威力,原先趙行德規劃在城墻外面加筑了八座炮壘,但曹良史并不是很看重這些低矮的炮壘,襄陽兵剛剛開始攻打,便將兵力收縮回了城內。趙行德的當務之急,便是等待水上的援兵一到,便組織人馬收復東面的幾座炮壘,讓整個城防火力再度完備起來。
眾人都離開后,陳東留下了曹良史,二人面對大江。
江風熏然,陳東道:“鄧守一遣使致意,欲和我們和罷戰,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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