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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臉色有些異樣“除了和之意,鄧素還捎來兩句口訊-_.o8.)”
“哦?曹良史問道“他怎么說?”
“唇亡齒寒”陳東緩緩道,“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他這算什么,指斥我等不顧大局?”曹良史不滿地“哼”了一聲,“難道出使潛逃,罔顧朝廷使命,侍奉篡位之賊,與奸黨同流合污,方才為正人君子?”鄧素輔佐趙杞,理社里的元老都頗為尷尬,甚至諱談此人似陳東、曹良史等,念著一份故舊之情,有時還未明珠暗投而惋惜如今鄧素反過來責以大義,頓時令曹良史深為不滿
“且不談此節”陳東沉吟道,“唇亡齒寒之句,不是虛江州之戰,岳趙韓三位合力,方才險勝遼軍的一支偏師如今耶律大石大軍南下,倘若襄陽大軍一敗涂地的話,我們決計獨木難支我已問過行直,遼軍多是騎兵,短則三日,長則十余天,便兵臨鄂州城下”陳東嘆了口氣,“時勢如此,我們若自相爭斗,徒然讓遼賊坐收漁利你我皆為大宋之罪人”
曹良史沉默了片刻后道“元直知兵,素有見識,少陽何不與他商量?”
“元直?”陳東眼望著江上波濤,三艘炮船停泊在大江中流正是這鬼使神差一般來援的炮船,阻止了襄陽大軍順流一舉攻克鄂州,為援軍贏得了時間然而,至今為止,陳東也不明白這三條炮船的底細,雖說是友非敵,心里仍是深深地忌憚他臉色變幻數次,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轉頭環視閣內,再無他人,輕聲道“各為其主,元直的立場,恐怕與你我不同”
“什么?”曹良史吃驚道,“此話怎講?”
“此事非同小可,萬不可讓他人知道”陳東再度看了看左右,沉默了片刻,緩緩道“十幾年來,元直化名趙德流落關西,早已出仕夏國這些年來,他為夏國南征北戰,立下戰功無數,爵封列侯,晉身將軍他突然出現在東南,除了激于義氣之外,也是夏國護國府和大將軍府的意思”
“竟有此事?”曹良史瞪大眼睛,嘴張得大大的,問道,“趙德在南山城以三千之眾力抗十萬遼軍,他便是元直?”他頓了一頓,感嘆道,“難怪,難怪”他感嘆了好幾句,卻沒說“難怪”的是什么
“我雖信得過元直,但各為其主,”陳東嘆了口氣“與襄陽談和之事,和他商量終究不妥當,也叫他為難夏國護國府的算盤,乃坐山觀虎斗,先消耗我朝與遼國的實力假若我朝自己不爭氣,正統斷絕,夏國正好出兵關東收拾殘局”
“可是,”曹良史思索道,“我朝若一朝覆亡,遼軍占據關東江上,恐怕也不是護國府愿意看到的?”
“可夏國若是自顧不暇呢?據說夏國安西軍司正在剿滅羅斯叛亂,抽不出手來,要不然,他們早就該出兵了,不會只是這么不疼不癢地透過蜀中來幫我們”陳東說著,搖了搖頭,又道,“再說,我們管夏國那邊想什么?這是我大宋的事情,我們做好了,外人自然無隙可乘我們自己做得不好,才落到看別人家的臉色”他語氣中有不快之意
曹良史聽著,點點頭,嘆道“茲事體大,所謂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我等既以‘尊天子不奉亂命’為號,遙奉圣人,那正統名分最為重要不過若與襄陽談和,只怕和議一成,人心先散了大半蔡京、曹迪那邊占據了大義名分,只待眼前難關一過,再回過頭來收拾我等,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他頓了一頓,沉痛道,“少陽,你莫忘了侯雄飛的案子,奸賊是怎么對付我們的”
“我記得的,”陳東深深吸了口氣,他眼中透出濃濃的恨意,回想起當初因揭帖案子潛逃出京,在路途上被搜船的官差淋了一頭尿水的時候,切齒道,“冰炭不同爐,正邪不兩立”
曹良史松了口氣,陳東又道“遼國大軍來勢洶洶,鄧素既然責以大義,我們也不便置若罔聞襄陽若要與我們聯兵,須有個條件,大義名分不可混淆,趙杞去皇帝尊號自稱宋王,并對天盟誓,若圣人返國則將奉還大位,不可行篡逆之事”他一字一句,說的極為堅定,“你看如何?”這個條件是趙杞幾乎不可能答應的,若是能答應的話,陳東即便尊趙杞為王,也不會失去大義名分當然,假若趙柯一直困頓于遼國,甚至身死,那國祚自然為趙杞所有,這是后話,天下人也說不出什么不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