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憂國之心,天下皆知,”朱森抬頭看了看天色,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保重!”
“你也保重。”黃堅滿是青筋的手拍了拍朱森的肩膀,“黃某老矣,時日無多。這天下,還要靠你們來承擔。”朱森眼光微動,他點了點頭,親自撩開車簾,將黃堅送上馬車。
幾個竹林書院的學生向朱森行禮后,背著行李,步行跟在馬車后面,斗笠蓑衣的背影行色匆匆。走了不遠處,不知誰起興唱起行歌:“嚴風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堅胡馬驕。漢家戰士三十萬,將軍兼領霍嫖姚。流星白羽腰間插,劍花秋蓮光出匣......胡無人,漢道昌。”
朱森的眼角有些濕潤,一直站在雨中目送行人。春寒料峭,他身上卻有熱流涌動。
蒙蒙煙雨中,眾人的背影消失在山道轉折處,裊裊歌聲仍隱約傳來,“......劍頭利如芒,恒持照眼光......男兒不惜死,破膽與君嘗。”
細雨蒙蒙之中,曲折的山蔭道上,嫩綠的草木已經錯落先,在春風里微微搖擺,。
............
因為宋國執意不肯放開函谷關,西京行營和河東行營都嚴加戒備,夏國東征軍一直無法出征和遼軍打仗。沒過多久,陳東和岳飛尊天子而不奉亂命的消息不脛而走。開始時,夏國護國府對這個做法并不在意,畢竟岳飛手中僅有八千余兵力。然而,在隨后極短時間內,宋國東南數路陷入一片混亂,不少地方官和士紳都響應這個旗號,既不承認趙杞的帝位,又不承認遼國以趙柯名義頒布的圣旨。這些日子,趙行德滿腹不合時宜,激動而困惑地關注著關東的軍報。
這一天,他接到軍令,匆匆趕到東征軍大營。邁入中軍帳,便只見團練使陳千里和上將軍吳階二人,趙行德不由得一愣。軍禮參見過后,吳階擺了擺手,讓他不必拘束,卻沒有說話,只上下打量趙行德。
陳千里打破沉默道:“趙將軍,我記得你想去關東作戰。”
“是的。”趙行德點頭道。他微覺奇怪,東征軍都被堵在函谷關,不知他提此事作甚。
“雖然曹迪不肯放開函谷關,但還有一條出兵的路線。既然遼軍南下江淮,我們也可以順江而下,阻止耶律大石如愿吞并東南半壁江山。而眼下東南局面的樞紐,便在鄂州。趙將軍,你與陳東等人有舊,可否從中斡旋,促成這干人等與我朝結盟抗遼。”
趙行德心頭咯噔一下,抬頭看時,只見陳千里眼中含有深意,似乎早已知曉他到底是誰。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