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大哥,”郭宏似乎看出了包七丈的疑慮,憨笑道,“我投了火銃營團練,包吃包住,一年還有二十貫餉錢,”他“嘖嘖”嘆道,“那賑濟署招兵的門口,饅頭堆得像小山一樣,只要投軍就給一個饅頭。”
“你既不能射箭,又不會騎馬,怎么也能投軍?”
包七丈疑惑道,在關中呆了幾年,他倒不置于再把軍士和賊配軍混為一談,但身無長技的郭宏居然也能投軍,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嘿嘿,這一回卻不同,只要不聾不瞎,分得清左右就行。”郭宏眉飛色舞道,“包大哥,左右找不到活兒干,你也投軍吧!”
“瓦罐難免井上破,”包七丈猶豫道,“吃軍糧那是要提著腦袋賣命的......”他話還沒說完,外間又有個粗嗓子叫道:“包七丈,快出來,你渾家帶著娃娃尋你來了!”包七丈瞇縫著的眼睛猛然睜大,躍起身來,出門一看,外面站著同一個工坊里被遣散的傅慶,傅慶身邊是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婦人,身后攏這一個小乞丐似的娃娃。包七丈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自己的渾家潘氏和孩子嗎?他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嘴唇哆嗦道:“孩兒他娘,你,......,你們怎么找過來的?”
潘氏見著丈夫,還沒開口,眼淚珠兒先流下來,然后先扯著那孩子怯生生地喊了一聲“爹”,這才說起原委。原來這兩年包七丈托人送回家的銀錢,共有四五十貫錢。被人知曉了后,佃田的主人家也要提田租。惡霸也找上門來敲詐勒逼,不然就要到衙門出告。
潘氏沒有辦法,思來想去,便只得連夜帶著孩子逃荒出去。上凍的黃河邊上流落了大半個月,一直不敢過河。好在她遇上了過河的人,她把所有銀錢都拿了出來,人家見她可憐,也就幫他們母子一起渡了河。這也是湊巧之極,她渡河后來數日,宋國便封鎖了河岸。過了河后一路尋找,從一個賑濟署的棚子吃到另一個棚子,顛沛流離,才終于一家團聚。
左右無事,傅慶和郭宏一起站在旁邊,笑瞇瞇地看著這家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相見,過了半晌,包七丈才走過來,咬了咬牙道:“郭兄弟,這投軍的路子,可以先領餉錢安頓家眷么?”郭宏臉現難色,顯然不知。旁邊傅慶卻說:“這個我知道,只要摁手印畫押,就能先領一半的餉錢做安家費。”
包七丈猶豫一刻,回頭看了看還在抹淚的母子倆,猛然一跺腳道:“投軍了!”
............
幾天前,趙行德得到軍府的文書,命他奏報火銃營的編制和戰術,同時,這些都列入軍機,一旦泄漏出去,則視同反叛通敵。趙行德疑惑不解,自己既然調入龍牙軍,怎么又要管火銃營的事情。按照通常的說法,龍牙軍有精銳弓手,根本用不著配備火銃的。
這幾天,趙行德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挑選親兵和準備奏報上。而李若雪得知要離開的消息后,準備行裝之余,免不了又要向韓凝霜道別。自從那次和韓凝霜傾談之后,二人尷尬了幾天,好在尷尬漸漸淡去后,反而消去了彼此的心結。
“這一別經年,不知何日才能相見,妹妹跟隨趙將軍,身邊一個侍女也沒有。趙將軍常年戎馬倥傯的,照顧起來多有不便。”韓凝霜的眼眸閃過復雜的光,她掩飾著低落的心緒,轉而笑道,“遼東別的沒有,就是巾幗不讓須眉,我為你選兩名伶俐的侍女,身手不錯,又能照顧人,都是忠心可靠的丫頭。就讓她們跟在妹妹身邊吧。”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