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使得?”李若雪微蹙蛾眉,柔聲道,“家中事情也不多,我自己便可料理,用不著侍女的。”汴梁李府的丫鬟仆人就不多,而她跟隨趙行德出奔夏國后,除了幫忙的大嬸外,便沒再請過傭人了。
“現在用不著,將來便用得著了。龍牙軍的校尉是將軍身份,有人登門拜訪,妹妹若是親自奉茶,恐怕反而沒人敢接了。”韓凝霜說著,左手扶著翠袖,右手斟了兩杯清茶,將一杯端給對面,自己將另一杯端到唇邊輕抿了一口,望著李若雪。
見李若雪露出驚訝神色,韓凝霜微笑道,“趙將軍雖然守口如瓶,但他若只真是調任教戎軍校尉,便算是有功無賞,大將軍府斷然不會有此等疏忽。再說,我在敦煌也有些耳目,各方消息稍加注意,便能猜出端倪了。”她輕擊雙掌,走進來兩位侍女。
韓凝霜吩咐道:“霽月,彩云,見過趙夫人。”
“夫人。”兩位侍女檢衽行禮后,韓凝霜微笑道:“趙夫人溫柔賢淑,知書達理,跟著她去夏國,也算是你們的福緣吧。”霽月和彩云又向李若雪福了一福,這才站在旁邊。顯然韓凝霜早已跟她們說過。
這兩個侍女并肩玉立,一般高矮,霽月是豐韻娉婷,明艷動人,而彩云則削肩細腰,顯得水靈秀氣。雖然大戶人家轉贈奴婢亦是常有之事,但像霽月和彩云這樣的資質,教養一個出來都不容易。就算在南朝的權貴府中,也是在主人跟前得寵的侍女。
“霽月和彩云兩個從小跟著我,”韓凝霜眼中流露出一絲暖意,“原想給她們找個好人家,可是遍觀漢軍之中,沒有通曉琴棋書畫的,若是輕易許人,未免有些抱憾。麻煩趙夫人將她們帶到夏國,將來再為她們尋個好人家吧。她們跟了我許久,平常也很能干。”韓凝霜的眼光微動,聲音有些澀然,“若是趙將軍和夫人有意,也可以將她們留下,就算是......無以為報吧。”她的眼眸中帶些黯淡,海風微微吹拂,韓凝霜伸手理了理梢。
李若雪不知為何,心里也覺得有些酸,她咬了咬嘴唇,將左邊袖子的挽起,將皓腕上戴著的碧玉鐲褪了下來,柔聲道:“若雪也無以為報,這個留給姐姐,做個信物。”這碧玉鐲乃是趙行德從蘆眉歸國,送給妻子的一件禮物,曾說“情分如此物一般,團圓不斷。”所以李若雪平常總戴在身上。
韓凝霜知道玉鐲的來歷,她嘆道:“夫人厚賜了,只是我常著戎裝,玉鐲易碎不能戴,只能將它藏起來。”罷將將玉鐲接了過來,卻輕輕地放在桌上,目光有些黯然。
她二人說了會兒體己的話,李若雪便告辭離去。碧玉鐲靜靜地放置在桌上,韓凝霜看了它良久,終于拿了起來。籠上玉鐲時雖然緊了些,戴上以后卻是剛剛好,不容易掉落。皓腕玉鐲,在陽光下晶瑩剔透。想起某些事情,她嘆了口氣,以手托腮,怔了片刻,又將玉鐲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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