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前方隱隱約約出現(xiàn)一層霧氣,而前面的雪原,似乎也更加晶瑩剔透了些。許多的蔑爾勃人都感到不同尋常。一股氣息令馬匹也興奮起來,饑餓的馬匹甚至在不停刨著雪地,在厚厚的積雪底下露出了草莖。
“水,水!”
“天哪,這一定是北海!”
看不到盡頭的冰面,就這樣突然出現(xiàn)在了人們面前,已經(jīng)絕望了的人不禁喜極而泣,這一定是北海,蔑爾勃人祖先放牧過的地方,在北海的附近,氣候要比附近任何其他地方都要暖和得多,雖然人們已經(jīng)被凍得感受不到,但這就是生和死的差別。而且,在北海的湖畔,有大片的牧草,只要馬匹刨開積雪就能吃到草。
“大汗,這就是北海吧?”
“對,我們已經(jīng)繞過了北海了。”伯升豁肯定地點了點頭。雖然蔑爾勃人世代都在北海南方放牧,但北海如此廣大,這一路行軍所經(jīng)過的地方,包括最后到達這片湖畔,都不是任何一個蔑爾勃人所經(jīng)歷過的。一路上伯升豁都用觀天儀來測定方位,這兩天來,他攜帶的炎涼儀顯示的氣候在急劇變暖,只可能是靠近了北海的緣故。單單以向南行軍的度,不可能讓炎涼儀有這么劇烈的變化。因為北海是一個浩瀚無比的湖泊,只有北海的結冰,才能如此吸收寒冷,讓附近的6地比其它漠北地方要暖和很多。
“這就是北海了。”伯升豁再次肯定的點頭道,望著無邊無際的冰原,他忽然嘆道,“蘇武牧羊的地方啊,一個南朝人,竟在這里苦守了十九年,這等氣節(jié),著實令人敬佩。”南朝人雖然世代崇敬蘇武,但恐怕任誰都想象不出,這是多么折磨人的一件事。
南朝的那些人,對于漠北,和草原的部落,始終沒什么確切的認知。他們覺得漠北的嚴寒,也許就是比幽州再冷上一些罷了。他們以為游牧部落終年在草原上東游西蕩,居無定所。中原人不知道,如果把大草原比作一個中原的城市的話,每個游牧部落充其量只是熟悉其中幾條街道而已。草原部落一年四季放牧,都有極為固定的線路。而且因為無法確切的辨識方向,對于陌生的路線,游牧部落一向都是避而遠之。如果沿著陌生的路線遷徙放牧,如當初匈奴被漢朝逼得逃向漠北那樣,代價將是極其慘痛的,往往是人口和牲畜的大量死亡。同樣的,哪怕是游牧部落,在漠北草原行軍也不是自由自在的縱橫馳騁,攜帶大量馬匹的軍隊,往往非常依賴傳統(tǒng)的游牧路線,水源,草場都不是隨處可得的,錯過一兩天的行程,就會付出慘重損失。
這些中原人不知道的事情,夏國人都了如指掌。安北軍司只控制一些重要的路線,游牧部落軍隊向西進攻就極不方便。反而是夏國的騎軍,借助著觀天側(cè)地儀的指示,往往能走一些出其不意的路線,比如朱燕衡成功地偷襲海都汗的大營,夏國騎兵都逼近了數(shù)十里外,蔑爾勃人才覺。
這一回,伯升豁恰恰利用了這一點,而這條路線是他探尋了許久才找到的。安北軍司為了攻打大同府,驃騎、同仇和度寒三軍傾巢而出,還征了三萬蔭戶騎兵。安北軍司還剩下的踏雁和突騎兩軍,原本分散在夏國境內(nèi)極為廣闊的草原戈壁上。因為驃騎軍出征,大約有四千五百名踏雁軍被6續(xù)調(diào)到了橫寨堡,而突騎軍甚至都還沒有集中。夏國的騎兵斥候警戒各條貫穿草原要道,卻沒料到伯升豁率領的蔑爾勃騎兵甚至繞過了整個北海。就這樣,兩萬騎兵從西京道出,在人跡罕至的漠北雪原長途行軍,沿途倒斃了近五千人,馬匹上萬,終于在安北軍司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出現(xiàn)在了度寒城和橫寨堡的背后。
這里是安北軍司的大后方,蔭戶牧民正毫無防備的集中在冬窩子草場過冬,從這里到夏國軍隊集中的橫寨堡,大約有一千六百里路。而兩百里外的度寒城,只有駐扎著五百軍士。
“勇士們,我們走過了最難走的路,挨過了最冷的風雪,長生天保佑,我把你們帶到了這里,”伯升豁拔出了彎刀,“我對著長生天起誓,這片土地上應有盡有。你們饑餓嗎?這里有噴香的羊肉和奶酒。你們寒冷么?這里有裘皮,棉襖。你們窮嗎?這里有金銀和錢財。還有,女人。只要打了勝仗,這些都將歸你們所有!”
注:古時北海,小海,今日之貝爾加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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