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童貫眼珠微轉,他知道這一席話說出來,只怕再難脫身,正沉吟未決,忽然聽上面遼國大官怒道:“既然無用,便拖下去砍了?!敝車膫€契丹軍官應聲一起怒吼,上前來就將童貫和辛興宗二人往帳外拖去。
童貫頓時大聲叫:“有用,有用?!彼酪怀隽诉@中軍帳便是黃泉路,一邊大喊大叫,一邊拼命掙扎。
耶律大石臉色微微緩和了點,舉手讓幾個契丹軍官暫緩,沉聲喝道:“我聽著,說,你有什么用?”
童貫臉色蒼白,這時候也顧不得其它,連聲道:“下官熟悉河北各處諸軍和倉儲情勢,所有諸軍將官的品行脾性,下官都一清二楚?!?
耶律大石微微皺眉,沉聲道:“這個我派探馬和細作查知就行了?!闭f罷便要揮手讓手下將他拖出去。
童貫忙又道:“不只是河北,大宋國內情勢,朝中大臣動向,兵力部署,各地賦稅多寡,本官都一清二楚。”
耶律大石微微笑道:“我也曾出使汴京,這些情勢也了解一二,你便只有這么點用處嗎?”
一步一步的,到了此時,童貫也沒法回頭,橫下一條心道:“本官在大宋朝中交情甚廣,不少官員惟我馬是瞻,其他許多也有把柄在本官手上,大人若使用得上,本官愿為大人效力?!?
“哈哈哈哈哈,”耶律大石放聲大笑,揮手命部下為童貫松了綁,又拿了柄彎刀給他。
見童貫手持著鋼刀不明所以,耶律大石悠悠道:“你們南朝人所謂的投名狀,童大人不會不懂吧?”他的眼睛看向辛興宗,辛興宗頓時嚇得毛骨悚然,可憐巴巴地看著童貫,哀求道:“童大人,看在下官出生入死護衛您的份上......”
耶律大石似是自顧自地道:“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呀?!?
童貫聽了這話,心頭一縮,沉聲道:“興宗,我知你在汴京還有一家老小,今日我是迫不得已,你也沒有絕后,你的家人,朝廷會有撫恤的?!?
他提著那明晃晃的彎刀慢慢走到五花大綁的辛興宗面前,辛興宗一邊拼命在地上扭來扭去的躲避,一邊高聲慘呼“童大人饒命啊。”,終于被他一步趕上,一刀抹在脖子上,血撲哧一聲,濺得童貫滿身都是。見辛興宗已經斷了氣,他才轉身,對耶律大石笑道:“幸不辱命?!?
耶律大石見他初時分外怯懦,殺別人卻如此果決,也不禁微微有些吃驚,暗道此人能夠在宋朝飛黃騰達,亦非幸至,到不能小看了他,不要養蛇不成,反被蛇咬。沉吟片刻,便揮手叫親兵找一間房舍看守起來,嚴禁旁人靠近,讓童貫下去休息。
帳中部將耶律鐵哥疑道:“大人,這童貫在南朝雖然位高權重,但素有奸臣之名,為何留他性命?不若一刀殺了干凈?!?
耶律大石微微笑道:“南朝的奸臣,說不定便是我契丹的能臣?!?
耶律鐵哥憤憤道:“毒蛇在哪里都會咬人的?!?
“那是在南朝,他還是個人?!币纱笫瘬u了搖頭,沉聲道,“大遼是我們契丹人的國家,他一個奴才,走狗而已,你都可以伸手捏死了他,這條關在籠子里的毒蛇,只會去咬我們的敵人?!?
說完他便轉身去看那巨幅的山川地形圖,在遼國的南方,大宋幅員遼闊,那里到處是不盡的奴隸和財富。汴京仿佛一顆寶光四溢的明珠安置在大宋國土的中央。想起出使汴京時所見的繁華人煙,向稱愛慕中國文化的耶律大石不覺有些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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