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萌萌的眼睛里燃著兩簇小火苗,她看著穗穗那張白凈的小臉,突然想起幼兒園里老師說的話——“野孩子才會沒有爸爸”。
現在這個野種居然要搶走她的爸爸!
就是因為她,爸爸媽媽要分開,都是她的錯!
她越想越氣,再次猛地沖上前,肉乎乎的小手攥成拳頭,朝穗穗胸口狠狠推去。
“滾出去!這是我家!”秋萌萌尖厲的童音刺破空氣。
穗穗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蹌后退,后背“咚”地撞在博古架上。
一個青瓷花瓶搖晃兩下,摔在地上碎成幾瓣。
“萌萌!”林然驚呼一聲,連忙上前,她的目光掃過穗穗時立刻結冰,“小賤種,不許欺負萌萌。”
穗穗爬了起來,對上林然那純然厭惡的眼神,抿了抿唇。
秋新義額角暴起青筋:“林然你眼瞎嗎?明明是——”
“爸爸別管!”穗穗突然出聲,小手在身側攥成拳頭。
這是她第一次打斷大人說話,聲音還帶著奶氣,卻異常清晰。
她看著秋萌萌再次撲來的身影,想起師傅教過的小擒拿手。
當秋萌萌揪住她發髻時,穗穗沒有哭。
她左腳后撤半步,右手扣住對方手腕輕輕一擰——這是師傅說對付山野小獸的招式。
秋萌萌“哎喲”一聲松了手,整個人歪倒在羊絨地毯上。
“死丫頭反了天了!”林然的高跟鞋“咔咔”踩過碎瓷片,揚手就要扇穗穗耳光。
她猩紅的指甲在燈光下像五道血痕,“果然是道觀里長大的野種!”
穗穗仰著臉沒躲。
“媽媽,”穗穗聲音很輕,“我不跟你吵。”
她低頭看看正不甘心扯自己褲腳的秋萌萌,“但她打我,我會還手的。”
林然的手僵在半空。
小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睛讓她想起產房里刺眼的手術燈,那種被鮮血浸透的恐懼突然涌上來。
她一把抱起秋萌萌,指甲幾乎掐進女兒肩膀:“周明!你就看著這個小賤種欺負萌萌?”
穗穗悄悄把左手背到身后。
那里有秋萌萌反抗時,抓出的紅痕,火辣辣的疼。
“媽媽生我的時候也很痛,”她在心里小聲說,“所以現在她兇一點沒關系。”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濕,但是想起師傅,她吸吸鼻子,又安慰自己沒關系的。
秋新義突然上前,聲音里像摻了玻璃渣,涼颼颼的:“好!好得很!”
他一把抱起穗穗,小女孩濕漉漉的道袍蹭在他定制西裝上,“看見沒周明?我女兒即便在道觀待五年,學的都比你家死丫頭有教養!知道不跟父母頂嘴,但是也不會任由自己被欺負。”
周明面容有些扭曲,“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