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獨射的大軍兵臨城下,雒城并未抵抗。
張遼率領先鋒抵達時,厚重的城門已然洞開。
城內,留守的益州兵丁在得知張任主力全軍覆沒的消息后,最后一點戰意也隨之煙消云散,早已放下兵器,選擇了投降。
郭獨射沒有急著揮師成都,而是在雒城駐扎了一夜。
他只做了一件事。
他下令,將所有在落鳳坡陣亡的益州士兵,就地妥善安葬。
沒有草草挖坑了事,而是為他們清洗身體,整理衣甲,立起了一塊塊刻著名字的木碑。
他還親自為這些曾經的敵人,寫下一篇祭文。
祭文內容不吹噓功績,不貶低對手,只用最樸實的語,哀悼這些為保衛家鄉而戰死的蜀地男兒,稱他們為“忠勇之士”。
郭獨射當著所有降兵的面宣布,所有陣亡將士的家屬,都將得到江東軍的撫恤。
所有被俘的士兵,只要愿意,便可解甲歸田,回家與親人團聚。
這一系列舉動,讓所有投降的益州士兵都目瞪口呆。
他們本以為自己會像豬狗一樣被屠戮或羞辱,卻沒想到,這個傳說中如同魔王般的江東統帥,竟會如此尊重他們這些敗軍之將。
一時間,軍心、民心,盡皆歸附。
而被“特殊照顧”,全程目睹了這一切的張任,內心的震撼更是無以復加。
他被關押在一輛囚車里,沒有虐待,沒有羞辱,一日三餐,按時送到。
郭獨射似乎真的只是想讓他當一個“觀眾”。
他看見江東軍高效地接管城防,看見江東文官迅速地安撫百姓、恢復秩序。
他看見那些原本對他充滿敵意的江東士兵,在看到那些被立起的墓碑時,眼中流露出的一絲復雜的敬意。
這支軍隊紀律嚴明,秋毫無犯。
這個統帥手段狠辣,卻又胸懷寬廣。
夜深,郭獨射來到了關押張任的營帳。
他沒帶任何護衛,只一個人提著一壺酒,兩個杯子,走了進來。
“張將軍,一個人待著,可還習慣?”郭獨射笑著將酒杯放在桌上。
張任沉默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郭獨射也不在意,自顧自倒了兩杯酒。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氣。”郭獨射將一杯酒推到張任面前,“你覺得我是在收買人心,是在作秀。”
張任的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反駁。
“我承認,我是在收買人心。”郭獨射坦然說道,“但這與作秀,是兩回事。”
“我敬重為家國奮不顧身的勇士,哪怕是我的敵人。因為他們和你一樣,是值得尊敬的對手。”
“我更看重益州這片土地,和這片土地上的千千萬萬百姓。我需要他們,來幫我實現一個更大的目標。”
郭獨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酒液順著嘴角滑落,他毫不在意。
“我郭獨射的目標,從來就不是一個小小的益州。我的目標,是整個天下!”
他的眼中閃爍著讓張任感到心悸的光芒。
“我要結束這個亂世!我要讓天下的百姓都不再流離失所!
我要北伐曹賊,南平交州,西定羌胡,重建一個空前強大的帝國!”
“而要實現這一切,我需要人才。需要像你這樣,忠勇無雙的大將!”
郭獨射盯著張任,一字一句地說道:“張任,我再問你一次。
你是愿意為了一個即將被歷史淘汰的懦夫,毫無價值地死去。
還是愿意追隨我,去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偉大時代?去建立屬于你自己的不世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