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鳳坡的血戰(zhàn)已經(jīng)塵埃落定。
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混著泥土的濕氣,鉆進每一個人的鼻腔,令人作嘔。
江東軍的士兵正在沉默地打掃戰(zhàn)場,將一具具扭曲的尸體抬走,動作麻利而肅穆。
他們的臉上沒有勝利的狂喜,只有戰(zhàn)爭過后深入骨髓的疲憊。
郭獨射騎在馬上,緩緩巡視著這片剛剛被鮮血浸透的土地。
周瑜、張遼、徐晃、太史慈幾位大將跟在他身后,神情各異。
這場仗,打得太漂亮了。
周瑜的計策,如同一張細密而又致命的蛛網(wǎng),將張任自以為是的“口袋陣”,變成了一個埋葬他自己和益州最后精銳的墳?zāi)埂?
“司徒大人,吳蘭、雷銅已在混戰(zhàn)中被斬。”張遼上前一步,聲音低沉,“益州軍降者七千余,其余盡數(shù)被殲。”
郭獨射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喜怒。
“我軍傷亡如何?”
“不到一千。”周瑜回答,“太史慈將軍的誘餌部隊有玄武盾陣護身,傷亡最輕。
徐晃將軍與張遼將軍所部,在強攻中有所折損。但總體而,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不到一千的傷亡,換掉益州最后的近萬精銳,這戰(zhàn)損比堪稱奇跡。
郭獨射“嗯”了一聲,目光投向不遠處。
在那里,一個被五花大綁的高大將領(lǐng)被兩個士兵押著,他周圍簇?fù)碇鴶?shù)百名同樣被俘的益州死士。
那人渾身是傷,盔甲破碎,但腰桿卻挺得像一桿標(biāo)槍。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屈和憤怒,死死地盯著郭獨射。
正是益州第一名將,張任。
“把他帶過來。”郭獨射淡淡地說道。
很快,張任被押到郭獨射的馬前。
“跪下!”一名江東士兵大喝一聲,用力踹向張任的膝窩。
張任悶哼一聲,雙腿卻如同在地上生了根,紋絲不動。
“我張任,只跪天地君父!你們這些背信棄義的江東強盜,休想讓我屈服!”他抬起頭,沖著郭獨射怒吼道。
“放肆!”典韋在一旁眼睛一瞪,煞氣外露,就要上前。
“等等。”郭獨射抬手制止了他。
他翻身下馬,慢慢走到張任面前,沒有居高臨下地俯視,而是與他平視。
“張將軍,好膽色。”郭獨射的語氣很平靜,“我聽公瑾說,你乃益州第一名將。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只可惜,跟錯了人。”
“呸!”張任一口血唾沫吐在地上,“我張任生是蜀人,死是蜀鬼!主公待我不薄,我為他戰(zhàn)死,心甘情愿!
倒是你郭獨射!假意入川相助,實則包藏禍心!此等不忠不義之舉,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他的聲音洪亮而決絕,充滿了忠臣最后的悲憤。
周圍的江東將士聽了,都有些動容。就連張遼和徐晃,看向張任的眼神也多了一絲敬佩,仿佛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
郭獨射卻笑了。
“說得好,義正辭。”他點了點頭,似乎很贊同。
然后,他話鋒一轉(zhuǎn),聲音陡然變冷!
“那我問你,張任!你口中的主公劉璋,待你,有何不薄之處?”
張任一愣:“主公提拔我于微末,委我以重任,此等知遇之恩,我沒齒難忘!”
“是嗎?”郭獨射的冷笑像刀子一樣刮過張任的臉,“他委你以重任,就是讓你帶著益州最后的血脈,來這落鳳坡送死嗎?他委你以重任,就是讓你在此拼死血戰(zhàn),而他自己,卻躲在成都城里聽歌看舞,瑟瑟發(fā)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