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獨射的“降書”,如同一場無形的瘟疫,在壽春城中迅速蔓延。
夜晚的街道,一片死寂,家家戶戶大門緊閉,連狗叫聲都聽不到。
但緊閉的門窗背后,卻是一顆顆無法安眠的心。
將軍府內(nèi),被奪了兵權(quán)的紀(jì)靈,一人獨坐中庭,對著一輪殘月,反復(fù)擦拭著自己的三尖兩刃刀。
他聽著遠處城墻上巡邏士兵那有氣無力、充滿了恐慌的腳步聲,心中只剩下一片悲涼。
大勢已去。
他忠于的,是大漢的袁家,而不是這個竊國稱帝的瘋子。
可如今,他卻要被綁在這艘即將沉沒的破船上,一同葬身魚腹。
而在城中另一處隱秘的宅邸里,氣氛卻截然不同。
數(shù)名袁術(shù)麾下的將領(lǐng),正密會于此。為首的,正是那個在殿上巧令色的“太傅”閻象。
“諸位,想必都想清楚了。”閻象壓低了聲音,眼中閃爍著貪婪與恐懼交織的光芒,“陛下……哦不,袁術(shù)他已經(jīng)瘋了。我們再跟著他,只有死路一條!”
一名將領(lǐng)不安地說道:“可……可若是事情敗露,我等可是要被滅族的!”
“敗露?”閻象冷笑一聲,“現(xiàn)在壽春城內(nèi),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他袁術(shù)還能信誰?他連紀(jì)靈將軍都懷疑,我們這些人的腦袋,隨時都可能被他砍下來,用來安撫軍心!”
“郭獨射的信里說得明明白白,只要獻上袁術(shù)的首級,便可封侯拜將!這是多大的富貴!”
他看著眾人臉上動搖的神色,加了一劑猛藥。
“我等不必親自動手。明日,孫策大軍必然會前來示威。到那時,我們只需如此……如此……”
他的聲音,變得如同毒蛇吐信,在昏暗的燭光下,編織著一張背叛與陰謀的大網(wǎng)。
……
次日,天色剛亮。
“咚!咚!咚!”
沉重而富有節(jié)奏的戰(zhàn)鼓聲,如同死神的腳步,從城外傳來,震得壽春的城墻都在微微發(fā)抖。
城墻上的守軍,驚恐地向外望去。
只見城外平原上,江東大軍已經(jīng)擺開了陣勢。
那不是要攻城的陣勢,而是……閱兵的陣勢。
數(shù)萬大軍,排列成一個個整齊的方陣,軍容之鼎盛,旗幟之鮮明,前所未見。
緊接著,讓他們永生難忘的一幕,發(fā)生了。
在太史慈和趙云的帶領(lǐng)下,江東軍的各個方陣,開始在城外進行軍事演練。
他們看到了快如奔馬的步兵沖鋒,看到了整齊劃一、堅不可摧的盾陣推進,看到了箭如雨下、精準(zhǔn)無比的弓弩齊射。
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每一個陣型,都散發(fā)著無堅不摧的殺氣。
這已經(jīng)不是演練,這是赤裸裸的武力炫耀!
是一種無聲的、卻比任何語都更加恐怖的威懾!
城墻上的淮南軍士兵,看得手腳冰涼,連握著兵器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們身邊的將領(lǐng),臉色煞白,喉結(jié)不斷地上下滾動。
絕望。
徹徹底徹的絕望。
這樣的軍隊,怎么打?拿什么去打?
壽春城內(nèi),皇宮中。
袁術(shù)也被親衛(wèi)架著,登上了宮殿最高處的望樓。
當(dāng)他看到城外那如同天兵降世般的江東軍時,他僅存的一點瘋狂和勇氣,也徹底被抽干了。
他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語:“完了……都完了……”
就在這時,城中,異變突生!
“殺啊!”
南門的城樓方向,突然喊殺聲大作,火光沖天。
“怎么回事?!”袁術(shù)驚恐地問道。
很快,一名渾身是血的親兵沖上望樓,嘶聲力竭地喊道:“陛下!不好了!閻象……閻象將軍反了!他殺了南門守將,打開城門,迎……迎孫策大軍進城了!”
“什么?!”
袁術(shù)眼前一黑,幾乎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