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無語:“你是傻的么?就問你行不行,別這么模棱兩可!平素看著一副聰慧爽利的樣兒,怎地此等大事上卻這般含糊?”
房秀珠低著頭,不說話。
房俊還欲再說,卻是盧氏看不下去了,瞪眼罵道:“我看你才是傻!都說還可以了,那就還可以唄!非得刨根問底作甚?”
“呃……”
被老娘罵了一句,房俊這才反應過來,看著羞赧的小妹,嘖嘖嘴,無以對。
女兒家既然說了“還可以”,那就真的是“可以”了,大家閨秀豈能將“我愿意”說出口?
盧氏摟著小閨女的肩膀,伸手撫著她鬢角,對房俊笑著道:“行了,這件事你就別管了,回頭我讓王妃去知會蔣國夫人一聲,等著來提親就好。”
房玄齡則詢問房俊:“陛下對于出海就藩之親王是否有何限制?是仿照漢朝舊制,還是重新制定規則?最重要是就藩之親王是否準許與本土仍有錢帛往來?”
他這一問,房俊馬上反應過來:“父親是擔心之前的準備的嫁妝有可能受到限制?”
“親王出海就藩,有利亦有弊,有利之處在于疆域之外多了諸多屏障,極端情況之下可以作為戰略緩沖,弊端則是親王們脫離掌控之后難免升起不臣之心,而掐斷內外錢帛之流通,則是防范于未然的最好手段。”
親王于國外起兵是很難攻破本土防御的,但若是朝中有內應則一切皆有可能。
而內應之培養除去政治聯盟之外,最好的辦法便是用錢帛收買,一旦掐斷內外錢帛之流通,這條路就算是斷了。
若陛下有此考量,則之前給房秀珠準備的嫁妝基本都作廢了,田地、商鋪、作坊等等,若產出不能流出境外送到房秀珠手中,自然毫無用處。
“我也不知陛下究竟如何考慮,合適的時候問一問即可。不過父親勿需擔心,即便陛下掐斷本土與封國之間的錢帛往來,大不了于海外再給小妹準備一份嫁妝便是。”
“嗯,你自己心里有數就好,莫要薄待了小妹。”
他只是提醒一下而已,自家兒子辦事,房玄齡自是放一百個心。
盧氏奇道:“我聽聞海外皆是蠻荒之地,你去哪里尋找給小妹尋找嫁妝?”
房俊笑道:“莫要聽那些個世家門閥胡說八道,海外也是分地方的,譬如林邑、扶南、真蠟、驃國等等,那也都是傳承數百年的國家,其國王之奢靡生活較之華夏不遑多讓。”
海貿興盛的情形之下,為了避免更多人前往海上參與海貿,幾乎所有參與海貿的功勛貴戚、世家門閥不約而同統一口徑,在國內宣揚“海外貧瘠”“煙瘴之地”“茹毛飲血”等等謠,確實影響了很多人對于海外之印象,諸多有心參與海貿的商賈望而卻步,紛紛打消主意。
盧氏蹙眉,有些不信:“你可別弄幾百上千畝地的當做嫁妝,哪有那么多人去耕種?你小妹從小嬌生慣養,如今嫁出去離家萬里漂洋過海也就罷了,那是她的命,但你作為哥哥的一定要上心幫襯著。”
房俊氣道:“我哪里不幫襯?這樣,我送她一座金礦如何?”
曾經去往曼谷旅游的時候,無意之間得知其城市以北三百里,便有一座舉世聞名的開放式金礦,而如今尚在山嶺之中蒙塵無人知曉……
盧氏有點懵:“……金礦?”
她只是擔憂閨女萬里迢迢去往海外過苦日子而已,讓房俊多給一些產業、錢帛做嫁妝,可哪能想到兒子居然要給一座金礦?
繼而擔憂道:“這過分了吧?”
整個大唐也沒有幾座金礦!
房俊擺擺手,不以為然道:“放心吧,區區一座金礦而已,有什么了不起?進入大唐海疆那便是皇家水師的天下,任何事情有我一而決,誰也不能左右。這一回西域之戰結束,我讓薛仁貴在安西軍中挑選一些愿意出海的關中子弟,攜帶家小一并充作小妹的家將,既能保護小妹的安全,也能維護小妹的產業,即便遠隔萬里,亦是萬無一失。”
房秀珠秀眸亮晶晶的,好奇問道:“二兄當真如外間傳那般,是大唐的‘海上王’?”
房俊無語:“這什么綽號?難聽死了!”
房玄齡教訓道:“雖然知曉你能耐大,但還是要低調一些,這種傳越是流傳廣泛,朝野上下對你的提防、戒備便越是嚴重,尤其是一旦引起陛下猜忌之心,不是什么好事。”
房俊忙恭敬領受。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