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孟樊超身體微微前傾,聲音更低,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蘇老板過謙了。誰不知道蘇老板手眼通天,關內關外,沒有您擺不平的事,弄不到的貨。馬某需要的,正是別人弄不到的東西。”
“哦,馬老板需要什么?”蘇長生眼神微凝。
“火器?!泵戏鲁鰞蓚€字,仔細觀察著對方的反應:“最好是燧發槍。至少五十支,配套的火藥彈丸要足。價錢,不是問題?!?
蘇長生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放下酒杯,臉色沉了下來:“馬老板,您這是要我的命??!私販軍械,還是火器,那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您找錯人了,蘇某是正經商人,做的是布匹糧草生意,這等殺頭的買賣,從不沾手!”
孟樊超似乎早料到他會否認,不慌不忙地給自己也倒了杯酒,慢悠悠地道:“蘇老板,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茶馬古道風沙大,狼群多,土匪更是比路上的石頭還多。沒有硬家伙傍身,有多少貨都不夠填那些無底洞的。馬某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況且…”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看向蘇長生:“蘇老板的門路,馬某早有耳聞。聽說,西邊山里的朋友(,以前也沒少從您這兒得到‘木料’蓋房子呢?!?
蘇長生瞳孔驟然收縮,手微微一顫,酒水灑出些許。他強作鎮定:“馬老板,這話可不能亂說!什么西邊山里的朋友,蘇某聽不懂!”
“聽不懂?”孟樊超冷笑一聲,忽然用極其低沉、卻清晰無比的聲音說了一句暗號:“通天教主,萬壽無疆。”
這句話如同驚雷,在蘇長生耳邊炸響。
這是白蓮教內部極高等級的接頭暗語,知道的人極少。
他難以置信地瞪著孟樊超,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手指下意識地摸向腰間——雖然那里并沒有武器。
“你、你到底是誰?”蘇長生的聲音干澀無比。
孟樊超臉上露出悲憤與落魄交織的神情,演技精湛無比:“不瞞蘇老板,馬某,本是教主座下護法之一,負責西北道教務。只可惜教主他、不幸蒙難、總壇被破,兄弟死傷慘重。馬某僥幸逃脫,卻已是孤家寡人,身邊只剩幾個忠心的兄弟。”
他狠狠灌了一口酒,繼續道:“如今朝廷追捕得緊,西北的道場也完了,馬某不甘心!無生老母的法旨尚未完成,教主的大仇還未得報!馬某想重整旗鼓,在西北再拉一支隊伍起來??墒恰瓫]錢,沒人,最重要的是,沒有硬家伙!如何成事?”
他猛地抓住蘇長生的手,眼神狂熱而急切:“蘇老板,我知道您有門路!教主生前曾說過,您是圣教最忠實的朋友,是最可靠的渠道。如今圣教遭此大難,您不能見死不救??!只要您能提供這批火器,馬某對無生老母起誓,將來西北道場重建,您便是第一大功臣!香火供奉,金銀財寶,絕少不了您的!”
這一番聲情并茂的表演,加上那句致命的暗號,徹底擊穿了蘇長生的心理防線。他對于白蓮教內部等級、教主性格的了解,完全符合實際情況。
尤其是對方那股走投無路、急于復仇重建的狂熱,演繹得淋漓盡致。
蘇長生信了七八分。他原本緊張的神色稍稍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貪婪、謹慎和一絲優越感的復雜表情。他沉吟良久,壓低聲音道:“原來、是自家兄弟落難、唉,教主仙去,確是圣教巨大損失,馬護法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