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來說,只要不是故意,蒸汽火車是絕對不會脫軌的。
相對來說蒸汽火車的技術,已經相當成熟了。
朱興明沉吟片刻:“去查查那位李主事的背景,還有,我要見見幸存的工匠。”
是夜,鹽城某僻靜宅院內,燈光昏暗。
兩名男子正在密談。
“事情辦妥了?”年長者問,他身著綢緞,手指上戴著玉扳指。
年輕些的點頭,卻面露憂色:“妥了。但死了個工部主事,這事鬧大了。”
“意外事故,難免有傷亡。”年長者冷冷道:“重要的是,鐵路建設必須放緩。再這樣下去,我們的生意全完了。”
“可是錦衣衛已經介入,聽說駱炳親自過問此事。”
年長者冷笑:“駱炳?他管的是京城治安,手伸不了這么長。”
年輕人猶豫道:“聽說皇帝不在宮中,若是他微服私訪到此...”
年長者手中的茶杯一頓,眼中閃過厲色:“天下這么大,哪有這般的湊巧。那兩個工匠,處理掉。”
次日,朱興明在孟樊超的安排下,見到了仍在醫館休養的幸存工匠之一。
工匠姓王,四十多歲年紀,臉上還帶著傷,見到來人顯得有些緊張。
“老王哥別怕,我們是京城來的記者,想了解一下事故經過,為逝者討個公道。”朱興明溫聲道,示意來福遞上一包銀子。
沒錯,京城已經早已有了屬于自己的邸報。而且,各地州府郡縣,也都有了屬于地方的邸報。
記者,已經是一個相當成熟的職業了。
老王猶豫片刻,還是接過了銀子,低聲道:“多謝先生。但那事...官府說了,不讓亂講。”
“我們不是官府的人,”朱興明道:“只是想聽實話。那天究竟發生了什么?”
老王嘆了口氣:“本來試運行是下月的,突然提前了。李主事前一天才到,說要隨車檢查。車開到彎道處,就、就突然翻了。”
“彎道處鐵軌可有異常?”
老王眼神閃爍:“小的不敢亂說,工部的大人們已經查過了,說是材料疲勞。”
孟樊超突然問:“翻車前,可有什么異常聲響?”
老王愣了一下,想了想:“好像,有那么一聲脆響,像是金屬斷裂的聲音。但當時鍋爐聲太大,小的也沒聽真切。”
又問了幾個問題后,朱興明等人告辭離開。
走出醫館,朱興明面色凝重:“他在撒謊。或者說,隱瞞了什么。”
孟樊超點頭:“陛下明察。他聽到金屬斷裂時,眼神躲閃,手指不自覺地搓動,這是心虛的表現。”
來福小聲道:“或許他是怕惹禍上身?”
朱興明搖頭:“不止如此。去查查他的家人近來可有什么變故。”
當日下午,孟樊超帶回消息:老王的老妻前日突然得了一筆意外之財,說是遠房親戚留下的遺產。
“哪來這么巧的事。”朱興明冷笑:“今晚我要再去見他一次,不必通傳。”
是夜,月黑風高。朱興明與孟樊超悄無聲息地潛入醫館,直接來到老王病房。
老王正自酣睡,忽被搖醒,見床前站著兩人,嚇得就要叫喊,被孟樊超捂住嘴。
“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朱興明低聲道:“只是要聽真話。白日里你說的不盡不實,現在沒有旁人,你說實話,我保你全家平安。若再隱瞞,腦袋搬家。”
老王面色慘白,顫抖著道:“大人饒命!小的,小的也是被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