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堯并不多,只微微頷一下首,接著拉開門大步走出去。
雖然盛魄身世可憐,卻改變不了他是邪教少主的事實。
一個帶著教中殘余勢力逃到這逃到那,被抓到后用盡手段都不肯屈服,被帶到京都關了那么久,骨頭仍然很硬的人,絕非善類。
他是過來人,他懂,那種人的心比鋼鐵還硬,比尖刀還狠,沒被好好愛過的人,不會好好愛人。
顧楚楚是他的親孫女。
花骨朵一樣嬌嫩純真的女孩,他不會把她交到一個有邪教背景的人手上。
顧謹堯和無涯子將白湛和楚楚二人夾在中間,一路護送出了民宿。
四人上了一輛七人座的商務車。
司機發動車子朝機場開去。
無涯子坐在顧謹堯身邊,忍不住替盛魄說好話:“阿魄那孩子太懂事了,怕連累他爸媽,故意說出那種狠話。看樣子邪教背后那人不是普通角色,連我都算不出,那人隱藏得夠深。如今阿魄得罪了他們,太危險了。明明是盛魁作的惡,卻要阿魄來承擔后果。那可憐孩子,好事沒輪到他,壞事全栽到他頭上了。”
楚楚在后面聽得清楚,眼淚不受控制地又流出來。
白湛急忙掏出手帕幫她擦眼淚。
顧謹堯仍不動聲色。
他性格一向堅毅,不會因為無涯子替盛魄說幾句好話,就動搖。
顧楚楚是他的孫女,唯一的小孫女。
他可以把顧寒城放出去歷練,卻不能把顧楚楚放出去被那樣的男人摧殘。
一行人去了機場,很快坐上返程的飛機。
盛魄立在窗前,窗簾拉開一片,眺望遠方。
按說他不該站在窗前的。
窗前是狙擊手最容易狙擊到的地方。
盛魄抬眸仰望天空,天上飛機如銀鳥一樣劃過天際。
那飛機上坐著他曾經最思念的女人。
她活著,有生之年能見上她一面,已無遺憾。
他緩緩合上窗簾,返回床前,俯身從床頭柜上拿起手機,編輯一行信息,發給沈天予:兩張親子鑒定報告,哪張是真,哪張是假?
沈天予此時人在京都,并未睡著。
他在等這條信息。
他知道聰明如盛魄肯定會質疑。
沈天予回:第二張是真,不過,親兄妹和堂兄妹區別不大。
盛魄回了兩個字:卑鄙。
沈天予唇角輕揚,修長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劃出幾個字:你找我,應該不只是想問這個問題。
過了很久,盛魄才發過來一條信息:我帶你們去抓宗稷。
此舉正合沈天予的意。
但是這樣盛魄危險最大。
宗稷那種人最忌諱被背叛。
若盛魄帶他們去抓宗稷,宗稷一定會想方設法找人弄死盛魄。
可是盛魄若不出面,他們無法找到宗稷的行蹤,那人隱藏太深,且身邊肯定有高人護法。
沈天予回信息:你考慮好。
這次盛魄回復很快:我已做決定。
沈天予:此行兇多吉少。
盛魄:知道。
沈天予沉默了。
他果然如無涯子所說,求生意識很弱,一心求死,哪怕他母親和生父已經找到。
他一向正義,很難對陰邪反派產生共情,盛魄是第一個讓他沉默的人。
沈天予將手機放到一邊。
他起身去了隔壁主臥。
此時夜已經很深,元瑾之躺在床上睡得正酣。
他俯身在床前坐下,抬手將她臉上的青絲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