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時間,楚楚已哭成個淚人兒。
她腳下不穩,踉蹌地走到盛魄面前,抬起手去摸他的臉,似乎不敢相信兒子已經長得這么大了。
二十多年未見,他英俊的面孔早已不再是幼時稚嫩可愛的模樣,有種陌生的成熟感。
她想抱抱他,可是他比她高出足足一個頭。
她哽咽著,淚如雨下。
想說的話有很多,卻無從下口,千萬語憋在心口,憋成個痛痛的大大的疙瘩。
她愧對他,愧對他。
可是她實在沒法和一個強奸犯一個強盜一個渾身邪佞的粗人朝夕相處。
她恨那個人,恨之入骨!
那個叫盛魁的男人毀了她的所有!
她閉上眼睛,咬緊嘴唇,涕淚交加,因為憋著哭聲,脖頸的筋清晰地隆起。
盛魄抬手幫她一點點地揩掉眼淚。
他想說,我已經不恨您,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這些年,他時常在夢里夢見她,時常會想她,可是真正見面了,他發現,他除了喊她一聲媽,其他什么都說不出。
他單手扶著她,把她往沙發上引。
母子二人坐到沙發上。
他用沒受傷的右手摁下熱水壺開關,燒水,接著取茶葉想給母親泡茶喝,茶葉抓起,才想起這是半夜,半夜不適合喝茶,可是他這里沒有給女性喝的東西,他一時無措。
氣氛僵住。
楚楚抹一把眼淚,抓起他的手,眼含熱淚,顫抖著嘴唇問:“孩子,聽說你傷得很重?”
她抓的正是他的左手。
左手臂槍傷并未痊愈,被她這么一抓,疼得盛魄蹙了一下鼻梁。
楚楚立馬松開,問:“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盛魄道:“沒事?!?
楚楚又問:“傷到哪了”
盛魄仍說:“沒事?!?
楚楚不再追問,捂著臉泣不成聲,除了哭,她不知該怎么做。
盛魄壓下眼中淚意,看向來人,除了無涯子,還有顧謹堯和一個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
他沖無涯子點一下頭,再面向顧謹堯時,他臉上換了鄭重的表情。
這英俊剛正的男人哪怕不出聲,只是靜靜站在那里,都有種讓人肅然起敬的氣質。
他站起來,恭恭敬敬地沖他喊道:“前輩,您好。”
顧謹堯略一頷首,并不多作答。
無涯子怕顧謹堯指責盛魄,拉著他的袖子,把他往旁邊沙發上讓。
盛魄又看向白湛。
他比楚韻發來的照片還要儒雅,斯斯文文一派文人氣質。
可是盛魄仍覺得他陌生,哪怕沈天予告知他,他是他的親生父親,哪怕他的氣質很像他,可是他仍然很難把他和自己的父親聯系到一起。
白湛的眼圈卻漸漸潮濕。
他嘴唇翕動幾下,緩緩開口道:“小魄,我是你爸?!?
正在捂嘴哭的楚楚,事先并不知情。
聽到這句話,她猛地抬起頭,看向白湛,“你說什么?”
白湛盯著盛魄的臉,說:“在西北古城,我給大哥寄去一綹頭發,大哥幫我和小魄的血做了親子鑒定。大哥說小魄是我兒子,我當時不確定,但是現在看到他,我確定了,他就是我的兒子?!?
楚楚似乎難以置信,“真的?”
白湛打開手機,調出大哥白硯發來的鑒定報告結果,將手機遞給她。
楚楚接過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