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實打實的數據擺在面前,她仍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這么推算,那她當年懷他懷了十二個月?
正常妊娠是懷胎九個多月或者十個月。
最主要的是盛魁的態度,那個陰險毒辣的男人特別疼愛這個孩子。
楚楚再次向白湛確認,“阿魄真的是你的兒子?”
白湛神色堅定,“是,小魄是我的兒子。”
他不想再做親子鑒定,哪怕其中有什么陽謀,哪怕盛魄不是他的兒子,他也打算把他當成親生的,因為他是楚楚生的。盛魁已死,那個邪教老怪死了,他沒什么可怕的了。
白湛看向盛魄,又喚了聲,“小魄,以后我們一家三口一定要好好的。”
盛魄很平靜,沒回“行”,也沒回“不行”。
如果這人真是他的生父,他覺得他懦弱,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并奪走他的母親,害她一個弱女子陪著他東躲西藏那么多年。
人總是對自己身邊人要求頗高,對外人反倒寬容。
默了許久,盛魄開口:“太晚了,你們請回吧。”
楚楚啞聲說:“我陪你,等天快亮時再走。”
盛魄側眸瞟了眼自己的左臂,“你們在這里很危險。”
楚楚說:“我不怕。”
盛魄自嘲地笑了笑,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她不在。
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她了,她又來了。
這是一種很奇怪很復雜的情緒,說好的要理解她,不怨她,不恨她,可是還是忍不住本能地生出些應激反應。
他腦中驀地浮現出顧楚楚甜美單純的小臉。
他對她就沒有這種應激反應。
他站起來,走到床前,背對母親,對他們說:“我困了,你們都請回吧。有人在暗殺我,不要再冒險來見我。”
他長吸一口氣,握緊右拳,語氣緩沉道:“山水一程,從此再不相逢,勿見,無欠,勿念。”
楚楚心如刀割,淚如泉涌。
她掩面痛泣。
白湛走到她身邊,用手帕幫她擦眼淚,扶她站起來。
無涯子嗔怪道:“阿魄,你爸媽千里迢迢,冒著風險來見你一面,你何必說這種話傷她?你爸不是盛老邪,這是多好的事?像那些名門正派娶妻嫁夫,都講究血統和門第。白家書香門第,大楚楚家也是書香和中醫世家。有這種家庭背景,你和小楚楚更有希望走到一起……”
忽然瞥到顧謹堯,無涯子立馬捂住嘴。
他急忙改口招呼楚楚和白湛,“走吧走吧,阿魄說得對,你們和阿魄分開兩處,更安全。”
他將楚楚和白湛推搡到門外。
顧謹堯也抬步朝門口走去。
沒走幾步,身后突然傳來盛魄的聲音,“前輩。”
顧謹堯佇足,回眸。
盛魄靜靜望著他英俊堅毅的臉,望了幾秒鐘,才開口:“前輩請放心,我不會禍害顧小姐。”
他的舉動出乎顧謹堯的意料。
依著他的性子,他應該緊緊抓住顧楚楚不放才對。
顧謹堯并不作答,他見的人太多了,并不會因為一個人的三兩語就對他改觀。
聽到盛魄又說:“麻煩您轉告顧小姐,讓她把我忘了。”
說完他自嘲地笑了笑。
是他自作多情了。
十八歲女孩的喜歡,就像龍卷風,來得快去得快,喜歡得快,忘得更快,她現在說不定早就把他忘到九霄云外了。
他彎下腰,朝顧謹堯深深地鞠了一個歉意的躬,“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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