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澤著一襲月光白錦袍,手里提著個包袱跟水囊,心疼又著急地看著蘇秀兒跟蘇小寶。
他快走幾步,來到蘇秀兒跟蘇小寶面前,蹲下伸手去碰蘇小寶包扎好的胳膊,聲音哽咽。
“小寶,很疼吧,都怪爹沒有用,沒有保護好你?!?
蘇小寶側了側身,避開魏明澤的碰觸,指向那邊密集的一叢竹林:“方才我被狗追的時候,看到你就躲在后面?!?
魏明澤沒想到蘇小寶眼神這般好,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他攥緊手里的包袱,里面有幾塊栗子糕跟饅頭。
這是得知段珍珠要將蘇秀兒母子趕回鄉下,他特意幫忙準備的干糧。
他從沒想過要蘇秀兒母子性命,昨日得知蘇秀兒母子沒死,他也是有些歡喜的。
這么想,就多了些底氣。
魏明澤抬眼瞥見蘇秀兒站在一旁,抱著胳膊一副看戲模樣,抿了下唇,起身溫柔去拉蘇秀兒手。
“秀兒,這三年來,你對我的好,沒有一日忘懷。我心中是有你的??赡阋部吹搅?,段小姐有多嬌蠻兇悍,方才我若現身,她只會更加為難你們?!?
“誰叫她是尚書小姐,我們在她眼里不過就是螻蟻。經歷過這么一遭,你應該知道那些貴人們的手段了吧。”
“乖,你聽話,我們把之前的不愉快都忘了,以后你還是我的妻子?!?
“等日后我在京中站穩腳步,就將你跟小寶接回京,到時候段小姐再無法欺負你們,為夫會為你們做主。”
在魏明澤心里,已經默認蘇秀兒會離京。
只要離京,蘇秀兒就再威脅不了他。
只要不耽誤他的前程,他自是舍不得放棄蘇秀兒。
蘇秀兒沒有躲魏明澤伸來的手,而是手一抬“啪”的一聲狠狠打在魏明澤手背上。
魏明澤入贅蘇家三年不干活,只用來翻書寫文章的手背紅了一片。
蘇秀兒勾唇譏諷:“你當全天下男人都死絕了?只要你勾勾手,我就會回頭。這天下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
魏明澤被打得手一縮。
沒曾想,到這種地步,蘇秀兒還看不清局勢。
都嫁過他了,竟還想另找男人,不守婦道。
魏明澤氣憤,挺直胸膛,眼神里多了幾分未曾表露過的陰狠。
“可我是狀元,今科頭名,全天下三年才僅此一個。你一個常年沾血的殺豬婦,這輩子能接觸的男人,除了販夫走卒,還有比我身份更高的嗎。要如何跟我比?”
蘇秀兒翻了個白眼,拳頭一握,剛要動手打人,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她回頭,就見沈回一身玄衣跟夜九同時出現。
他眉眼依舊清冷,目光掃過地上的死狗、蘇小寶受傷的胳膊,眼里又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冷。
“沈叔叔!”蘇小寶眼睛一亮,小短腿噠噠跑過去,緊緊抱住沈回那雙大長腿:“您又是來救我跟娘親的么,你是神仙派來的救兵吧?!?
沈回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蘇小寶胳膊上的布條,沒有說話,只是起身時將他抱了起來。
蘇秀兒的目光跟沈回的目光碰到起,想到昨日分開時,說要離開京城,此時就有一種被抓包的尷尬。
為了緩和氣氛,她朝沈回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沈公子,又見面了。”
夜九撇了撇嘴,可不是又見面了。
他家世子早猜到蘇秀兒不會離京,早安排人盯著。
如果不是他家世子知道段珍珠挾持了蘇小寶,安排人將這件事捅到段尚書面前,蘇秀兒豈會這么容易脫身。
沈回目光觸到蘇秀兒臉上已經干了的血跡,不緊不慢從袖子里掏出方帕子遞了過去,用手點了下自己臉頰:“難看!”
蘇秀兒一下子就明白沈回指的什么,她大大咧咧拿著帕子擦了擦自己臉上沾上的狗血。
帕子上竟有一股冷清的桅子香。
意外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