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綿到樓下時,正好看到那群人被會所保安丟出大門。
她不敢出去,在大廳找了個角落坐下,借著柱子掩護自己,偷偷給男朋友覃渭南發消息。
覃渭南十分鐘后才回復:[綿綿在哪?我在實驗室,導師讓我帶新來的師妹,差不多再有十分鐘就好。]
余綿不由笑笑,回復:[這么晚了還在忙呀,那我自己回去吧。]
都十點多了,覃渭南再趕過來,太折騰。
覃渭南回了個摸頭表情包,[乖乖等我,太晚了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余綿臉上閃過一絲笑意,發了個位置過去,耐心等著覃渭南來接。
差不多三十分鐘,覃渭南還沒到。
燕城大學離這里并不遠,余綿點進男朋友對話框幾次又退出來。
研二很忙,總是發消息怕影響他做實驗。
正耐心坐著,二樓下來兩個人,余綿下意識看過去,趕緊又低下頭。
是剛剛在包廂里的男人。
畢竟場面尷尬,而且這個男人一看就身份不一般,很不好惹,她可不想去觸人家霉頭。
余綿坐在那,很安靜,眼觀鼻鼻觀心,兩只手的食指無名指無意識對疊在一起交錯挪動。
突然,眼前光線一暗,視線里黑色的西裝褲,面料柔順又不失挺括,男人筆直健壯的雙腿,含著隱隱的力量。
余綿緊張地抬起頭,自下而上,受人俯視,本來就沒氣勢,這下更是迫于對方的壓迫感,而感到無措。
她不是有意騙人,只是不想對方太尷尬。
余綿剛要拿出手機再跟人家道個歉,男人開了口,聲音懶洋洋的,聲線如低沉的提琴:“聽得見,但不會說話?”
她趕緊點了點頭。
賀宴亭無意刁難,只是腳比腦子快,見她孤零零坐在這,不知道怎么就過來了。
居高臨下睨著她,賀宴亭只瞧見一顆圓滾滾的頭,額上光潔白皙,鼻梁挺翹,鼻頭又微微圓潤,可愛的鈍感。
越看,越覺得傻氣。
“都聽到什么了?”賀宴亭漫不經心地問,語調揶揄。
他不避諱,連絲羞意都無,但余綿才二十歲,正是面薄的年紀,無意旁聽了一場男人欲望的獨角戲,她恨不能鉆地縫里去,更不提被人當面問。
窘迫地坐在那,不知所措。
賀宴亭又問:“好聽嗎?沒有錄音吧。”
余綿急得搖頭。
“不好聽?”賀宴亭聲線上揚,故意曲解。
余綿被戲弄,尷尬地打字:不是這個意思,先生,我不會拿您的隱私開玩笑。
還翻手機給他證明,沒有錄音,沒有視頻,也沒有拍照。
賀宴亭瞇起眼睛,相冊里都是一幅幅畫,還是個學美術的。
他不再逗弄,靜靜凝視對方認真誠摯的雙眸,小腹那團火也跟著翻涌。
壓下去,幾番轉動的心思還在。
“打不到車?住哪兒?我送你。”
時隔多年,賀宴亭仍舊記得,說出這句話時,某種名為“興趣”的東西,如雨后春筍,于骨血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