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利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失控瞬間拔高,在原本優雅安靜的餐廳里顯得格外突兀刺耳。
周圍幾桌的客人紛紛側目,投來詫異、探究、甚至帶著點鄙夷的目光。
薄行洲就那樣站著,平靜地看著她失態,看著她成為餐廳里眾人目光的焦點,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鬧劇。
幾秒鐘后,傅思媛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臉頰燒得通紅,巨大的難堪讓她恨不得立刻消失。
她慌亂地看了一眼四周投來的目光,身體僵硬地、狼狽地坐了回去,聲音帶著顫抖和不敢置信的破碎:
“行……行洲哥……你……你開玩笑的吧?你怎么可能有太太了?我……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她試圖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希望這只是他為了擺脫她而找的借口。
薄行洲看著她慘白的臉和眼中的慌亂,嘴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再次抬腕看了看表,仿佛在確認時間,然后對她微微頷首,姿態疏離而決絕:
“傅小姐,謝謝你的款待。我先告辭了。”
說完,他不再看傅思媛一眼,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在餐廳經理恭敬的送行和無數道復雜目光的注視下,從容不迫地離開了“云頂”旋轉餐廳。
留下傅思媛一個人,呆坐在華麗的座位上,面對著那杯早已冰涼的檸檬水,和那盒精心準備卻無人問津的“tt”曲奇。
周圍的竊竊私語如同針尖般刺向她。
精心策劃的“浪漫晚餐”,變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羞辱。
她像一個被剝光了所有華麗外衣的小丑,暴露在眾人嘲笑的目光之下。
她死死地盯著薄行洲消失的方向,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直到薄行洲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巨大的屈辱和憤怒如同毒火,在她眼中瘋狂燃燒。
她猛地抓起桌上那盒精致的餅干,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
精美的包裝盒碎裂開來,金黃的曲奇散落一地,如同她此刻破碎的驕傲和精心編織的夢。
太太……
他竟然有太太了?!
那個所謂的“太太”到底是誰?!
而且他好像還很在意他的太太。
不可能,他那樣冷漠的人怎么可能會這么早結婚。
他一定只是討厭麻煩罷了。
一定是剛剛自己太激進了。
————
薄行洲回到家,薄家別墅內燈火通明,卻透著一絲不同尋常的安靜。
“先生回來啦!”
王媽熱情洋溢的聲音打破了餐廳的寂靜,她正端著湯從廚房出來,看到玄關處換鞋的薄行洲,臉上立刻笑開了花:
“吃飯了嗎?今天燉了您愛喝的湯,還熱著呢!”
薄行洲脫下西裝外套遞給傭人,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餐廳。
他一眼就看到了餐廳里坐在燈下的傅語聽。
她小口地吃著王媽精心準備的晚餐,動作優雅卻透著一種刻意的疏離,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落在面前的餐盤上,仿佛在數著米粒。
她聽到動靜,也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沒有任何溫度,甚至比平時更添了幾分漠然。
隨即,她便低下頭,繼續專注地對付自己盤中的食物。
薄行洲微微蹙眉。
這反應……不對勁。
今天雖然沒去公司,但他處理完事情第一時間趕了回來,卻聽說她已經離職了。
薄行洲壓下心頭的疑惑,應了王媽一聲。
“嗯,正好餓了。”
他邁步走進餐廳,拉開傅語聽對面的椅子坐下。王媽立刻麻利地給他盛飯布菜。
餐廳的氣氛有些微妙的凝滯。
只有碗筷偶爾碰撞的輕微聲響。
薄行洲拿起筷子,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對面的傅語聽身上。
她依舊低著頭,細嚼慢咽,連一個眼神都吝于給他。
這種刻意的忽視,比直接的質問更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憋悶。
他嘗試著開口,打破這令人不舒服的沉默:
“你離職了?怎么沒給我說。”
傅語聽夾菜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常,聲音平淡得像白開水:
“嗯。”
一個字,就把天聊死了。
她甚至沒有抬眼看他一下。
而此刻,傅語聽看似平靜的表面下,內心早已是驚濤駭浪。
呵,男人!
真會裝。
她心里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剛剛還在旋轉餐廳跟傅思媛“約會”呢,燭光晚餐,美人在懷,現在倒跑回來說餓了?
還裝模作樣地問她離職的事?
他今天連個人影都沒有。
怎么給他說。
薄行洲聽著她的話,放下餐具,向她走來。
“薄太太,你今天是不是看我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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