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餐廳。
360度的城市夜景璀璨如星河,悠揚的小提琴聲流淌在奢華的空氣里,一切都為浪漫的邂逅而準備。
靠窗最好的景觀位上,傅思媛已經坐了整整一個小時。
她面前的檸檬水換了三杯,精致的妝容補了又補,目光如同探照燈般一次次掃向餐廳入口。
每一次門開,她眼中都燃起希望,又在看清來人后迅速熄滅。
精心挑選的香檳色連衣裙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卻襯得她坐立不安的身影越發焦灼。
他為什么還不來?
傅思媛強忍著打電話的沖動,維持著她最后的驕傲和體諒。
她告訴自己,薄行洲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耽擱了。
她不能失態,不能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生一樣催促。她要在最好的狀態下,迎接他的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鈍刀子割肉。
餐廳里其他桌的客人或低語淺笑,或舉杯慶祝,只有她這一桌,空蕩蕩的餐具和冰涼的檸檬水,無聲地嘲笑著她的等待。
就在她幾乎要繃不住,手指顫抖著伸向手機時,餐廳入口處終于出現了一個她魂牽夢縈的身影。
薄行洲。
他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裝,身姿挺拔,步履沉穩地走了進來。
餐廳經理立刻恭敬地迎了上去,他卻只是微微頷首,目光精準地掃過全場,最終落在了傅思媛所在的角落。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里也看不到一絲波瀾,平靜得如同結了冰的湖面。
沒有遲到的歉意,更沒有久別重逢的欣喜。
傅思媛的心臟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狂跳起來,所有的委屈和焦躁瞬間被巨大的驚喜取代。
她立刻站起身,臉上綻放出最燦爛、最精心練習過的笑容,聲音帶著刻意的嬌柔和欣喜:
“行洲哥!你來了!”
她甚至體貼地沒有問一句為什么遲到,仿佛那根本不重要。
薄行洲走到桌邊,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聲音低沉而疏離:
“嗯。”
他甚至沒有看她精心準備的座位,只是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動作干脆利落,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冷漠。
傅思媛的熱情被他這盆冷水澆得微微一滯,但立刻又揚起笑臉,拿起菜單:
“還沒點餐呢,特意等你一。你看看想吃什么?這里的招牌……”
“不用了。”
薄行洲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聲音平淡無波:
“我吃過了。”
傅思媛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舉著菜單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
一股強烈的難堪涌了上來,讓她精心修飾的臉頰微微發燙。
她強撐著放下菜單,聲音有些干澀:
“……好吧。”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小提琴的悠揚旋律此刻顯得格外刺耳。
傅思媛看著對面男人那冷硬如雕塑般的側臉,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
她特地提前完成了學業回國找他。
她一定要把握住這次機會。
在國外那段時間,她一直把他當作偶像和信仰。
如果不是“那一次”,她永遠不會有接觸他的機會。
不行!
不能冷場!
傅思媛努力壓下心頭的慌亂和委屈,她還有“殺手锏”!
“對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聲音重新帶上了活力,帶著一絲獻寶般的雀躍:
“行洲哥,我還記得你之前在國的時候,最喜歡吃‘tt’家的手工黃油曲奇了。我特意帶了幾盒回來!”
她說著,立刻從旁邊昂貴的包包里拿出一個包裝極其精致、印著燙金“tt”logo的餅干袋,帶著期待和邀功的神情,遞到薄行洲面前:
“喏,給你。還是老味道!”
薄行洲的目光終于落在了那個餅干袋上。
他的眼神在包裝名字上有極其短暫的停頓,但也僅僅是一瞬。
隨即,他便移開了視線。
他沒有伸手去接。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塊價值不菲的腕表,然后抬眼,目光平靜地看向傅思媛,聲音清晰平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終結感:
“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家了。”
傅思媛臉上的笑容徹底碎裂,她甚至沒反應過來:
“回……回家?”
薄行洲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沒有任何溫度,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
他接下來的話,如同驚雷,在傅思媛耳邊轟然炸響:
“嗯。我太太在家,太晚回去,她該擔心了。”
太太?!
傅思媛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巨響。
所有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凈凈。
她像是被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動作之大,帶得身后的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什么?!你有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