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得像要劃破這雨幕。
“溫硯塵,你早就知道這一仗會輸?”
溫硯塵抬起眼,那雙總是含情脈脈的桃花眼,此刻在昏暗的天光下,顯得有些晦暗不明。
他看著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但那樣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種默認。
白萋只覺得一股血氣直沖頭頂,氣得渾身發抖。
“那你為什么還要讓我去冒險?!”
她厲聲質問:“為什么要讓我煽動輿論去抹黑傅氏?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已經徹底得罪了傅靳年,白家和傅家以后在京城,再也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溫硯塵終于站起身。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依舊溫柔,眼底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白萋?!?
他輕聲開口,嗤笑:“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說,如果早知道這一仗贏不了,你就不準備幫我對付傅靳年了?”
白萋的呼吸猛地一滯。
她看著他那雙帶笑的眼睛,心里那股滔天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當頭澆下,瞬間熄滅了大半,只剩下冰冷的、徹骨的寒意。
是啊。
她有的選嗎?
無論對手是不是傅靳年,無論這一仗是輸是贏,她都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因為她的命,捏在這個男人手里。
每年冬月,那種名為“極樂”的毒素發作時,萬蟻噬心、烈火焚身的痛苦,足以將她這個在外人眼中殺伐果斷、高高在上的白氏總裁,折磨成一條在地上翻滾哀嚎的狗。
而緩解的藥,只有溫硯塵有。
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和無力感,像一張巨大的網,將她牢牢地困在原地。
白萋緩緩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眸中所有的不甘與憤恨。
溫硯塵看著她屈服的模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現在……該怎么辦?”
白萋的聲音低了下去。
“閔祥玉倒了,傅氏現在是追月科技的子公司,追月科技……就算是白家和溫家聯手,也動不了它一根汗毛,在商界,我們已經不可能再撼動傅靳年了。”
“誰說,一定要在商界動他?”
溫硯塵冷笑一聲,反問道。
白萋不解地抬起頭。
溫硯塵看著她,那雙桃花眼里閃過詭異的光。
“白萋,你難道就不好奇,傅靳年……他是怎么攀上追月科技這條線的嗎?”
白萋蹙起了眉。
她當然想過。
傅靳年的能力,早在多年前就名滿京城。
或許,是追月科技那位神秘的創始人caesar,恰好看中了傅靳年的能力,所以才會在傅氏最危難的時候,拋出橄欖枝,趁機將傅氏和傅靳年這員猛將,一并收入麾下。
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溫硯塵看著她思索的模樣,輕輕嘆了口氣,語氣里竟帶上了惋惜。
“我們這次,本來是可以贏的。”
他幽幽地說道:“可惜,算漏了一個追月科技,更算漏了……他手里竟然還捏著那百分之十六的股份?!?
白萋和溫硯塵都不知道,那憑空多出來的股份,是楚關山給傅靳年的。
在他們看來,這更像是傅靳年早就布好的一個局,一個深不可測的陷阱。
“既然商場上不行,那就只能從別的地方下手了?!?
白萋看著他,心里那股寒意越來越重。
她很不解。
這個男人,為什么非要和傅靳年斗個你死我活?
難道……
真的就為了一個楚綿?
可她不信,像溫硯塵這樣心思深沉、手段狠戾的男人,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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