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溫泉山莊。
午后的春雨,細密如針,帶著一股子未消散的冬末寒意,悄無聲息地灑向人間。
山莊深處,一處被竹林環繞的私湯,熱氣氤氳,如夢似幻。
白色的霧氣繚繞在水面上,與天空中飄落的冷雨交織,模糊了山石與草木的輪廓。
白萋赤著身子,浸泡在溫熱的泉水里。
她身段妖嬈,每一寸肌膚都像是上帝最杰出的作品,在繚繞的水汽中若隱若現,透著致命的誘惑。
然而,那張美艷絕倫的臉上,此刻卻覆著一層寒霜。
她攥著手機,屏幕上微弱的光映著她陰沉的眸子。
電話那頭,下屬戰戰兢兢的匯報聲,像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地割著她的神經。
“……白總,消息已經確認了,追月科技官方發布了公告,正式宣布收購傅氏集團,首輪注資五十億……現在整個財經圈都炸了,傅氏的股價……已經、已經漲停了……”
“傅老夫人呢?”
白萋的聲音很冷,像泉水邊凝結的冰棱。
“被、被傅靳年的人送去了康安療養院,對外宣稱是療養,但我們的人查了,那家醫院是傅靳年的私人產業,安保級別堪比監獄……恐怕……”
“她安插在傅氏的那些人呢?”
“全……全都完了?!?
“傅靳年把他們貪污受賄的證據,一鍋端,直接打包送去了檢察院,一個都沒跑掉。”
白萋深吸一口氣,胸口那完美的弧線劇烈地起伏了一下。
她猛地掛斷了電話,手機被她隨手扔在岸邊的巖石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輕響。
敗了。
敗得如此徹底,如此迅速。
她聯合溫硯塵,動用了白家在海外的關系網,不惜血本地買通媒體,煽動輿論,在背后給傅氏捅了無數個窟窿。
她以為,再加上閔祥玉這個在傅氏盤踞多年的內應,內外夾擊,傅靳年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必死無疑。
可結果呢?
人家轉頭就找來了“追月科技”這個神仙級別的靠山,不僅沒死,反而借著這股東風,把整個傅氏集團牢牢地攥在了自己手里,順便將所有礙事的垃圾,一次性清掃得干干凈凈。
而她白萋,在這場鬧劇中,就像一個上躥下跳的小丑,不僅沒能傷到傅靳年分毫,反而徹底暴露了自己,把自己逼到了一個再無退路的絕境。
一想到傅靳年那雙清冷淡漠,卻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白萋的心底就竄起一股難以抑制的寒意。
那個男人,現在一定已經知道了,過去一周網絡上那些鋪天蓋地的負面輿論,背后真正的推手是誰。
她得罪了傅靳年。
不,是徹底得罪死了。
“嘩啦——”
水聲輕響。
白萋猛地抬起頭,那雙淬著怒火的鳳眼,死死地盯住了岸邊的人。
溫硯塵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里。
他依舊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身形清瘦,面容俊美。
雨絲落在他肩頭,洇出深色的痕跡,他卻毫不在意。
他就那么閑適地蹲在池邊,伸出蒼白而修長的手指,探入溫熱的泉水中,試了試水溫。
他臉上甚至還帶著那抹標志性的,溫柔和煦的淺笑,仿佛對剛才電話里的內容,一無所知。
可白萋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閔祥玉那個老太婆,真是廢物到了極點!”
白萋的聲音里壓抑著滔天的怒火:“我們幫她到這個份上,她居然還能輸得這么難看!”
溫硯塵緩緩收回手,用一方潔白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指尖的水珠,輕笑了一聲。
那笑聲溫潤悅耳,落入白萋耳中,卻比這春雨還要冰冷。
“意料之中?!?
他淡淡地吐出四個字。
白萋的瞳孔猛地一縮。
她從水中站起身,溫熱的泉水順著她光滑的肌膚滑落,在空氣中帶起一陣白色的水汽。
她就這么赤條條地站在他面前,毫不避諱。
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卻燃著兩簇逼人的火焰。
“你一早就知道她斗不過傅靳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