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想來,若她沒有在尸山血海中經歷過廝殺,怎么會練出那份利落和狠勁。
一個縹緲卻又真實的念頭,在他心底瘋長。
阿綿……
會不會和姜槐一樣,也是j組織的殺手?
她是無期嗎?
這個猜測讓他心臟一陣緊縮,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他一直覺得,應該給楚綿足夠的私人空間,所以他在楚綿的臥室衣帽間前,沒有推開那扇門,沒有去查探她精心掩藏的秘密。
她不想說的秘密,他可以等,絕不去窺探。
這是他愛她、尊重她的方式。
可現在,他的心境變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好奇,讓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楚綿到底隱瞞了什么。
登山包里的,是否和她衣帽間夾層里藏著的東西同等重要?
他不受控制地邁開腳步,一步步走向那個沙發。
躺在病床上裝睡的楚綿,心跳快得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她能感覺到傅靳年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許久,而后又聽到他走向沙發的腳步聲。
那個背包!
雇主要的寶盒還在里面!
傅靳年站在沙發邊,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燈光。
他垂眸看著那個登山包,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伸出了手。
楚綿的內心焦灼萬分,就在傅靳年的手指即將碰到背包拉鏈,而她準備不裝了、立刻起身阻止他的那一刻——
“砰!”
病房的門被人粗暴地推開。
“嗚嗚嗚!我的寶!你不要死啊——!”
姜槐哭喪著一張臉沖了進來,一把撲到楚綿的病床邊,將剛準備起身的楚綿用力按回被窩,嚎啕大哭,“你怎么能就這么丟下我一個人!你醒醒啊!你看看我啊!你要是死了我怎么給楚叔叔和林阿姨,還有你五個哥哥,兩個嫂嫂,三個侄兒交代啊我的媽呀!”
她一邊哭喊,一邊還偷偷抬眼,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傅靳年的反應。
傅七滿頭大汗地跟在后面,對上傅靳年那雙陰沉到能滴出墨的眼睛,嚇得腿一軟,差點當場跪下。
他心里把姜槐罵了一百遍。
這位姑奶奶,太會作妖了!
他想攔,但根本攔不住。
人家直接說再不讓她進來她就從窗戶跳下去!
病房里回蕩著姜槐驚天動地的哭聲。
傅靳年完全可以把姜槐拖出去,但他沒有。
姜槐那聲楚叔叔把他混亂的心境拉回原點。
楚關山當初的話在耳邊環繞——
刀尖,要一致對外。
楚綿覺得,時機到了。
她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姜槐的哭聲戛然而止,隨即爆發出更大的驚喜:“啊!你醒了!大寶貝兒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嗚嗚嗚……”
她這戲演得,自己都快信了。
楚綿看了她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隨即,楚綿轉過頭,裝作一臉虛弱和茫然地看著天花板,“我……這是在哪兒?”
傅靳年抿著薄唇,長腿邁開,已經走了過來,站在床邊,深邃的目光和她對上,懷疑未曾被證實,但即便證實了又能如何?
她是誰?
是無期?
是殺手?
是云溪神醫?
是黑客無期?
都是又如何?他的刀尖從不曾對著她,以前沒有以后也不會有,若她覺得保住秘密對她來說很重要,那就保住。
他不需要證實阿綿的任何身份,他只要這個女人能陪伴在他的身邊。
僅此而已。
男人的神色過于深沉,看得楚綿心里咯噔一下,緊張得手心冒汗。
她怕他看出了什么。
但她對自己裝睡的演技還是有信心的,他應該沒發現吧?
“楚小姐,您好點了嗎?”傅七趕緊上來詢問。
楚綿點點頭,聲音又輕又軟:“好多了。”
然后,她抬起眼,看向傅靳年,那雙清冷的眸子里此刻蓄滿了水汽,柔弱又可憐。
“傅靳年,”她咬著唇,聲音里帶著后怕的顫抖,“我和姜槐……我們只是想去山里踏青,沒想到會遇到那群人……他們要殺了我們……我好害怕……”
姜槐在一旁看著,心里默默給楚綿豎了個大拇指。
牛逼!
這演技,奧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
傅靳年看著楚綿這副受驚小鹿般的模樣,走上前,彎腰將她連人帶被地抱進懷里。
男人的懷抱寬闊又溫暖,帶著讓人安心的松木冷香。
他都沒繼續深挖楚綿話里漏洞,比如那群人為什么要殺她們?
“沒事了,”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他們都死了,別怕。”
楚綿順勢將臉埋進他堅實的胸膛,身體還在裝作無法控制地輕輕顫抖。
男人強勁有力的雙臂抱著她,能感覺到懷里女孩的恐懼和依賴,即便知道她在偽裝,但這個懷抱依舊能讓他眉頭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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