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瞬間,一個畫面突然在他的腦海中閃現。
那是一個雪夜,大雪紛飛,寒風呼嘯。
他頭上全是血,意識模糊地躺在地上。
然后他看到謝安月慌張地走過來,把他搬到跑車的駕駛座上。
畫面很模糊,但那種冰冷的觸感卻如此真實。
他記得自己當時很虛弱,幾乎睜不開眼睛,但他清楚地感受到謝安月在擺弄他的身體,把他的右腳放在油門踏板上。
然后,他看到謝安月舉起了一塊大石頭。
“安月……”
他虛弱地叫著她的名字。
謝安月轉過頭看著他,眼中滿是淚水,聲音顫抖:“對不起蘊哥哥,我真的沒有辦法……”
下一刻,石頭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右腳上。
巨大的疼痛和壓力致使他踩下了油門,跑車瞬間沖破護欄,直接沖向山崖。
“安月——”
他絕望地喊著她的名字,眼睜睜看著自己連人帶車墜入深淵。
轟的一聲,車子在山崖下爆炸,火光沖天。
畫面轉換,他在病房里蘇醒,看到他的安月穿著黑色衣服,正在往他的輸液管里注射什么東西。
注射完畢后,那個身影轉身離開,背影決絕而冷漠。
傅蘊的身體猛地僵硬了,仿佛被雷擊中一般。
所有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回,那些被遺忘的真相,被埋藏的痛苦,全部都清晰地呈現在他眼前。
他想起來了。
全部都想起來了。
謝安月察覺到身邊人的異常,疑惑地轉過頭:
“蘊哥哥,你怎么了?”
傅蘊僵硬地轉頭看向她。
那雙曾經純真無邪的眼睛里,此刻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他的安月,他最愛的安月,居然三番五次地想要他的命。
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樣對他?
傅蘊的眼中涌出淚水,但那不是之前那種天真的眼淚,而是成年人面對背叛時的絕望和痛苦。
謝安月看著他的眼神,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種眼神太復雜了,不像是一個“傻子”該有的眼神。
但她又說不出哪里奇怪。
“蘊哥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謝安月試探性地問道。
傅蘊看著她那張熟悉的臉,心中涌起巨大的悲傷。
她還是那么美麗,還是那么溫柔,但現在他知道了,在這美麗的面具下面,隱藏著怎樣冷酷的心。
他顫抖著手,想要觸碰她的臉,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他不敢碰她,怕一碰就忍不住問出那些問題。
為什么要害他?
為什么要讓他死?
為什么要拋棄他選擇溫硯塵?
傅蘊強忍著心中的悲痛,緩緩垂下頭,重新變回那副傻傻的樣子。
他捂著肚子,聲音有些顫抖:
“肚子疼……”
謝安月愣了一下:“肚子疼?”
“嗯……”
傅蘊點點頭,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好疼……我想回家……”
坐在前座的朋友轉過頭:
“蘊哥,你怎么了?不是說好了要去春游的嗎?”
“我不想去了……”傅蘊搖搖頭,“肚子疼,想回家……”
其他朋友都覺得很奇怪,剛才明明還興致勃勃的,怎么突然就不想去了?
“蘊哥,你不會是在耍我們吧?”
有人半開玩笑地說道,“說好的春游,到半路又不去了?”
傅蘊依然搖頭:“不去了,不去了……”
謝安月也覺得奇怪。
她仔細觀察著傅蘊的表情,發現他似乎在刻意回避自己的目光。
而且,他松開了一直抱著自己的手。
這個細節讓謝安月心中警鈴大作。
從傅蘊“變傻”以后,他就變得特別粘人,從來不會主動松開她的手。
但謝安月仔細想了想,又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慮了。
畢竟傅蘊現在腦子有問題,情緒變化大也是正常的。
看著傅蘊痛苦的樣子,車里的朋友們也不好再堅持。
司機只好調頭,重新往傅家老宅的方向開去。
傅蘊坐在車里,表面上是肚子疼的樣子,實際上心如刀絞。
他的安月啊,為什么要這樣對他?
他那么愛她,為了她可以公然和小叔、楚綿發起對抗,可以忤逆父親,可以放棄傅家小少爺的身份
為什么?
為什么她還要一次次地傷害他?
與此同時,楚家老宅。
福伯正在客廳里整理茶具,聽到外面門鈴聲響,立刻走出去。
站在鏤花鐵門外的人,是姜槐。
“姜小姐!”
福伯認出了來人,臉上立刻露出笑容,“您怎么來了?”
姜槐點點頭:“福伯,我來找楚綿,她在家嗎?”
“在在在,六小姐在樓上,我這就去叫她。”
福伯熱情地帶著姜槐進了客廳,“姜小姐你先坐。”
姜槐四處看了看。
福伯上樓去叫楚綿,在樓梯口遇到了剛剛下樓的楚羨。
楚羨今天看起來有些憔悴,眼中帶著淡淡的憂郁,整個人顯得有些頹廢。
“三少爺!”
福伯眼睛一亮,“姜小姐來了,您快下去!”
姜小姐是三少爺的未婚妻,這件事整個楚家老宅的人都知道了。
楚羨愣了一下,順著福伯的目光看向樓下的客廳。
他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姜槐,心臟突然跳得快了一些。
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空氣似乎凝固了。
姜槐想起前段時間楚羨在酒店對她的強勢和霸道,心中涌起復雜的情緒,下意識地別開了臉。
楚羨看著她冷淡的表情,嘴角微動。
他緩緩走下樓梯,來到姜槐面前。
“你怎么來了?”
姜槐依然不看他,淡淡地說:
“我來找楚綿,不能來嗎?”
楚羨被她冷淡的態度刺痛了,但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生氣。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出來。
正在這時,楚綿從樓上下來了。
她看到樓下的兩人,眉梢微微挑起。
走下樓,她故意忽略了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找我有事?”
姜槐立刻站起來:“我有話想和你說。”
楚綿心中了然。
姜槐現在的身份很特殊,她的手機很可能被j組織監控著,所以有重要的事情只能當面說。
楚綿看了一眼楚羨:“三哥,你去廚房幫忙準備一些小點心吧,我們姜大小姐難得來一次。”
姜槐:“”
楚羨深深看了姜槐一眼,然后點點頭:“好。”
等楚羨離開后,楚綿帶著姜槐上樓,進了自己的臥室。
房間里很安靜,窗簾拉著,只有一盞臺燈發出溫暖的光線。
“怎么了?”
楚綿直接問道。
姜槐從包里拿出一張折疊的紙,遞給楚綿:“有個雇主想要雇傭我們幫忙尋找一個寶藏。”
楚綿接過紙張,打開一看,是一張手繪的地圖,上面標注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和路線。
“雇傭金多少?”
楚綿問道。
姜槐眼中閃過興奮:“一個億。”
楚綿挑了挑眉:“喲,這個雇主倒是大方。”
她仔細研究了一下地圖,點點頭,“這個任務接了。”
姜槐松了一口氣:“多久能出發?”
楚綿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急切,眼中閃過探究:“怎么這么著急?雇主給任務截止時間了?”
姜槐搖搖頭,沒有回答。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楚綿去開門,看到傭人端著精致的點心和茶走了進來。
“六小姐,三少爺讓我給您和姜小姐送點心。”
傭人輕聲說道。
楚綿點頭沒說什么,讓傭人把東西放在茶幾上,等傭人離開后關上門,給姜槐遞了一塊精致的小蛋糕。
“你不會是因為我三哥的事,所以急著想要離開京城去做任務吧?”
楚綿一針見血地問道。
姜槐咬了一口蛋糕,別扭地說:“我才沒有。”
但她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的內心。
楚綿看著姜槐這副模樣,心中暗暗嘆息。
這兩個人明明互相喜歡
正在楚綿想要再說些什么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楚綿接起電話:“嗯?”
“傅蘊出事了。”
電話那頭,傅靳年聲線低沉,“他的情況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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