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蘊出事了。”
電話那頭,傅靳年聲線低沉,“他的情況有點奇怪。”
楚綿掛斷電話,眉心擰緊。
她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姜槐,簡意賅:“傅蘊出事了,我得過去一趟。”
姜槐聞,立刻站起身,“那小子咋了?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楚綿拿起沙發上的外套,“你在這兒等我,或者讓我三哥送你回去。”
說完,她沒再管兩人之間那點拉扯不清的氛圍,徑直出了門。
日照下的傅家老宅,莊重肅穆得像一頭蟄伏的巨獸。
門口的石獅子在刺目的日光照射下,表情都顯得有幾分凝重。
周勤早已在門口等著,看到楚綿的車駛近,立刻迎了上來,臉上是掩不住的焦急。
“楚小姐,您可算來了。”
“怎么回事?”楚綿下車,步履不停。
周勤跟在她身側,壓低了聲音,語氣里滿是困惑:“小少爺今天跟朋友們出去春游,回來就突然發起高燒,人也開始說胡話,體溫怎么都降不下來。”
他頓了頓,神色更加古怪:“張醫生用了退燒藥,一點效果都沒有。”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了主宅。
二樓的走廊站著邢鯤,他像一尊沉默的鐵塔,看到楚綿,只是微微頷首,并未阻攔,算是默許了她的進入。
楚綿推開傅蘊臥室房門的那一刻,一股混雜著藥水味和焦躁的熱浪撲面而來。
房間里亂成一團。
傅蘊躺在寬大的床上,滿臉通紅,額頭上覆著一塊濕毛巾,嘴唇干裂,整個人像是被扔進了蒸籠里,不住地輾轉,嘴里含糊不清地反復呢喃著。
“為什么……為什么……”
那聲音破碎又絕望,像一只被困住的幼獸在悲鳴。
張醫生站在床邊,急得滿頭大汗,手里的體溫計看了一遍又一遍,臉色越來越難看。
閔祥玉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而謝安月,正趴在床沿,哭得梨花帶雨,肩膀一抽一抽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整個房間的人都聽見她的傷心欲絕。
“蘊哥哥,你醒醒啊……你別嚇我……嗚嗚嗚……”
“哭什么哭!”閔祥玉終于忍無可忍,冷聲呵斥:“我孫子只是發燒,不是要死了!謝小姐在這里號喪給誰看!”
謝安月被罵得身體一僵,哭聲戛然而止,委屈地抬起頭,眼眶紅得像兔子,泫然欲泣地看著閔祥玉,卻不敢再出聲。
傅行站在窗邊,正和傅靳年低聲交談著什么,兩人神色都十分凝重。
傅靳年最先看到楚綿,他深邃的目光穿越了房間里的混亂,精準地落在她身上。
隨即邁開長腿走過來。
“上午去春游,回來后就這樣了。”
楚綿點點頭,表示了解。
這時,傅行和張醫生也看到了她,像是看到了救星。
“楚小姐!”
傅行快步走過來,語氣懇切,“你快幫忙看看蘊兒,他這個情況太不對勁了。”
張醫生也連忙附和,臉上帶著幾分慚愧:“楚小姐,傅小少爺的情況很棘手,常規的退燒手段完全沒用,您醫術高明,還請您出手。”
他們都知道,眼前的楚家六小姐,就是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醫云溪。
現在這種情況,恐怕也只有她能應付了。
楚綿沒說話,徑直走向床邊。
謝安月見她過來,下意識地想擋一下,卻被楚綿一個冷淡的眼神看得縮了回去。
楚綿在床邊坐下,無視了傅蘊滾燙的體溫,兩根白皙纖長的手指輕輕搭在了他凌亂跳動的脈搏上。
房間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謝安月站在一旁,緊緊攥著拳頭,心跳如擂鼓。
她不知道傅蘊到底怎么了,但她有一種強烈的不安,她害怕,害怕傅蘊會因為這場莫名其妙的高燒,想起那些被他遺忘的,關于她和溫硯塵的秘密。
片刻后,楚綿松開手,神色平靜。
“怎么回事?蘊兒到底怎么了?”
閔祥玉忍不住開口追問。
楚綿抬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掃過一旁緊張得快要無法呼吸的謝安月,才緩緩開口:“不是生病,是入了夢魘。”
“夢魘?”
閔祥玉皺眉,這個詞聽起來玄之又玄。
謝安月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她故作不解地追問:“夢魘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怎么會入夢魘?楚小姐,你是不是搞錯了?”
楚綿懶得理她,直接對傅靳年說:“有針灸包嗎?”
“你要針灸包做什么?”閔祥玉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她上下打量著楚綿,“你還會針灸?”
她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面,當初在醫院里,那個給傅蘊治療的,戴著口罩和帽子的神醫云溪,身形似乎和眼前的楚綿有些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