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和四嫂在房間里坐了好一會兒。
兩人就著孕期營養和寶寶用品的話題聊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等她從四嫂房間出來,天色已經開始昏暗了。
走廊里的感應燈隨著她的腳步亮起,光線柔和地鋪在羊毛地毯上。
她推開自己房間的門。
人呢?
剛才還充滿了男人強烈存在感的空間,此刻安靜得只剩下窗外微弱的風聲。
他走了?
她抿了抿唇,轉身下了樓。
剛到樓梯就看到那道挺拔修長的身形站在客廳里,肩寬腿長,僅僅是一個背影,都透著一股子矜貴。
她有些微詫。
聽到下樓的動靜,傅靳年回過頭來。
視線在空中交匯,他的眸色很深,像藏著無邊無際的夜。
“公司有點急事,我得先過去一趟。”傅靳年開口,“替我跟伯父他們道個謝,今天招待得很周到。”
楚綿輕輕“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好,路上小心。”
她以為對話就到此為止了。
豈料傅靳年卻邁開長腿,朝她走了過來。
“你”楚綿杏眼微縮。
下一秒,傅靳年微微俯身,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臉頰。沒等她反應,一片柔軟溫熱的觸感,精準地落在了她的唇角。
她能聞到他大衣上沾染的室外雪后的冷冽空氣,也能感受到他唇上傳來的灼人溫度。
周勤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努力把自己當成一根柱子。
淺淺一吻,傅靳年直起身,深邃的目光鎖著她微詫的臉,唇角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像是偷腥成功的貓。
他什么也沒多說,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帶著周勤,消失在了門外。
引擎發動的聲音響起,很快,黑色的賓利車便匯入了車流。
楚綿還愣在原地,抬手,指尖輕輕碰了碰剛才被他親過的地方,那里好像還殘留著他的溫度和氣息,燙得她指尖都蜷縮了一下。
……
去傅氏集團的路上,車內暖氣開得很足。
周勤一邊開車,一邊從后視鏡里偷偷觀察著后座的男人。
傅靳年靠在椅背上,一條手臂隨意地搭在車窗邊緣,側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雪景,城市的霓虹在他幽深的眸子里流淌而過,卻映不進眼底。
但周勤還是看出來了,二爺今天很高興。
“二爺,我感覺楚家人現在對您的態度,跟以前是天差地別了。”
他有些興奮:“尤其是您岳父,今天又是給您夾菜,又是跟您下棋的,我看他對您是越來越滿意了。”
“還有楚三少,以前見著您跟見了階級敵人似的,今天雖然還是不怎么待見您,但至少比以前好多了,也有了巨大的進步!”
他覺得很快二爺和楚小姐就能修成正果啦!
傅靳年沒什么反應,目光依舊落在窗外。
周勤說得沒錯,楚家人的態度確實在軟化,尤其是楚關山。
也正因為楚關山今天的一席話,他才放棄了探究那個秘密的機會。
半小時前,他的手,已經搭在了楚綿臥室衣帽間的門把手上。
他承認,他好奇得要命。
他的阿綿,到底在那個小小的夾層里,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尊重,沒有推開那扇門。
“二爺?二爺?”
周勤的聲音將傅靳年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收回目光,眼底的幽深盡數斂去,恢復了一貫的清冷,“謝安月的監控,有沒有備份?”
話題轉得太快,周勤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一提到正事,他的神情立刻嚴肅起來,“有!當時就做了三份備份,分別存在不同的地方,絕對安全。”
小少爺被人注射地西泮,差點沒命的事,是二爺心里的一個疙瘩。
查到是謝安月所為之后,二爺卻遲遲沒有動手,周勤一直很好奇二爺的打算。
“匿名發給老夫人。”后座的男人瞇著眼。
周勤又是一愣。
腦瓜子轉了兩圈后,瞬間了然。
小少爺是老夫人的心尖肉,是傅家嫡孫。
讓她知道自己寶貝孫子差點被人害死,以老夫人的脾氣,絕對會把天給掀了。
而謝安月背后的人是溫硯塵。
讓傅家老夫人去對付溫家……
這招叫什么?借刀殺人!
周勤沒忍住,樂滋滋地拍起了馬屁:“老夫人這把刀,不僅鋒利,還名正順!”
……
當晚,傅家老宅。
書房里檀香裊裊。
年過六旬的閔祥玉穿著一身深紫色旗袍,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即便是在家里,也依舊端莊得體。
她正戴著老花鏡,看一份集團的季度財報,神情專注。
手機“叮”的一聲輕響,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
她本想直接刪掉,但鬼使神差地,還是點了開來。
是一段視頻。
那個和云溪裝束一模一樣的女人進入傅蘊病房,沒過多久又出來,然后到了華夏醫院后門。
畫面一轉,從監控盲區走出來的人已經換了一身裝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