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愣住。
楚關山有些難為情的咂舌,又偷偷看了眼背后的幾個孩子,壓低聲音對楚綿說:
“他現在肯定一個人在別墅里,照他媽閔祥玉那樣,肯定不會給他準備壓歲錢,他大哥又在醫院里守著傅蘊呢”
覺得越解釋越尷尬,他板著臉推了楚綿一把:“啊呀你快去!”
“爸,傅靳年三十二歲了,他要什么壓歲錢”
“你別管!”楚關山看她一眼,又催促:“趕緊去吧!”
這壓歲錢,是他代故人給傅靳年的。
以前綿綿不在的時候,他們和傅靳年一年到頭都沒見到一次,一直沒機會。
今年傅靳年搬到他們家隔壁來了,他才有機會替故人送上這缺了二十多年的壓歲錢。
而且,他這個做長輩的,無論出于哪方面,給傅靳年壓歲錢都是情理之中。
只是這個壓歲錢送得遲了一些。
但還不晚。
楚綿拿著沉甸甸的紅包,竟覺得她爸送給傅靳年的紅包分量竟比她的還要重很多。
拗不過動機異常的父親,楚綿只好點頭,拿著紅包轉身走出老宅。
今晚沒下雪,但兩旁路邊還有堆積如山的積雪,雪地靴踩在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
到了傅靳年的別墅大門前。
整棟別墅都黑沉沉的,只有花園里的小燈在亮著。
但在這沉寂的黑夜中,那點光亮就顯得格外丁零了。
傅靳年不在?
回傅家老宅了嗎?
楚綿立在門口搓手,紅包揣在兜里露出來一小截。
她伸手按墻邊的門鈴。
‘叮咚——’
別墅里沒反應。
她又按了一下,門鈴再度響起。
等了大概有兩分多鐘,在楚綿以為傅靳年不在時,別墅里客廳的燈光忽然亮起。
一個人影從里面走出來,是周勤。
看到鐵門外站著的楚綿,周勤臉色微變,下意識地轉頭看剛從長廊走出的傅靳年。
“楚小姐!”
周勤高聲喊。
門外的楚綿擰了擰眉。
這隔得又不遠,這么大聲干什么?
她點頭:“我來送點東西,傅靳年不在嗎?”
客廳里,傅靳年臉上的陰沉因周勤一聲‘楚小姐’而迅速斂下,眼底飛快閃過異色。
周勤已經給楚綿開了門。
兩人從外面走進來。
客廳里冷冷清清的,往日里一進來就能看到的燃放著木炭的壁爐,此刻也盡是燒燼了的草木灰。
傅靳年就坐在沙發上,一條薄毯蓋在腿上,朝她的方向伸出手:“怎么過來了?不在家守歲?”
楚綿進門就發覺氣氛有些不對。
她沒多想,走過來坐在傅靳年身側,鼻腔敏銳地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男人身上那股松香味混合在一起。
掏紅包的手頓了一下。
她眸底劃過深意,隨即不動聲色地抿唇微笑,將紅包掏出來遞過去:“我爸讓我給你的,壓歲錢。”
他瞳孔縮了縮,神色略顯詫異和陌生地看著眼前紅彤彤、鼓囊囊的紅包。
“壓歲錢?”
“嗯。”
看吧,三十二歲的傅靳年非常有自知之明,覺得這個年齡收到壓歲錢實在令人驚訝。
在周勤不可思議的注視下,傅靳年接了紅包,在手里顛了顛。
“替我謝謝伯父。”
八歲那年開始,他再沒收到過壓歲錢。
見他面色深沉,氣氛凝滯,她抿著唇角的小傷口,狀似隨意地轉移話題問:
“你們剛才在做什么呢?”
“我在外面等了很久都沒見別墅里亮燈。”
探究的目光從周勤略顯緊張的臉上掃過,最終落在傅靳年平靜無波的俊臉上。
她問:“是早早就睡了嗎?”
傅靳年還未開口,心虛的周勤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對啊楚小姐!”
只想著趕緊翻篇的周勤并未注意到沙發上的男人瞬間冷下去的眼神。
他嘴里噼里啪啦一頓輸出:“往年除夕小少爺都會去帝景花苑那邊找二爺討彩頭的,但是今年小少爺沒有人來,二爺作息也挺規律,就早早地休息了,所以別墅里才沒開燈”
是嗎?
楚綿勾著唇角,目光幽幽掃過傅靳年身上穿戴整齊的黑色西裝加藏青色大氅。
“所以,你是在這短短的兩分鐘,從睡夢中醒來,然后下床,換上西裝和外套,再下樓來,見我的?”
此話一出,周勤瞬間白了臉。
他后知后覺地睜大眼,下意識地看了過來,驚懼的目光落在二爺的穿著上。
兩分鐘,貌似做不完這么多事。
楚小姐也太敏銳了!
他們剛才一直在地下室。
溫硯塵那個手下的嘴怎么都撬不開,二爺都親自動了手,那人還是死活搖頭說不知道不清楚,耽誤了很久的時間。
聽到門鈴聲,他們才上來的,傅七還在清掃地下室。
沙發上,男人一只手放在蓋住雙腿的薄毯上,神色晦暗如深。
楚綿穿著二哥在飯桌上送的粉白色相間的皮草短款外套,里面是白色的高領毛衣,兩條長腿包裹在加厚長襪里,腳上踩著一雙淺色雪地靴。
明明是白白嫩嫩的裝扮,任誰看了都會夸一句好乖巧明媚的女孩。
可此刻,那雙幽黑的瞳孔中卻摻雜著又冷又邪的笑意,在兩個男人的身上掃過。
傅靳年又騙她了啊
這次,被她逮了個正著吧?
她雙手抱胸,背靠在沙發椅背上,一副‘我看你們怎么編’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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