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的房間就在傅靳年的隔壁。
傅靳年提著楚綿那個小小的行李箱,將她送到門口。
他把行李箱放在門邊,視線落在她眼下淡淡的青黑上,嗓音低沉地囑咐:“奔波了一夜,先洗漱換衣服,然后好好睡一覺。”
楚綿點點頭:“好。”
傅靳年又道:“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就在隔壁。”
楚綿被他這家長口吻弄得有些無奈,彎了彎唇角:“知道了,我沒事,別擔心。”
傅靳年‘嗯’了聲,看了看楚綿后,才轉身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間。
楚綿推開房門走進去,沒有立刻去洗漱。
她走到寬大的落地窗前,靜靜地望著墓地的方向。
站了片刻,她才收回思緒,轉身走進了浴室。
熱水沖刷掉一身的疲憊和寒意,楚綿換上房間里備好的干凈浴袍,倒在柔軟的大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她吵醒,她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看了眼,驚覺此時已是下午三點。
“咚咚咚!咚咚咚!”
敲門聲又快又響,透著一股慌亂。
楚綿蹙了蹙眉,從床上坐起身,隨手拿起搭在床尾的毛線披肩裹在身上,趿拉著拖鞋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正是之前在前臺接待她們的那個年輕女孩。
此刻,前臺臉上滿是焦急和慌張,額頭上甚至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楚小姐!不好了!樓下……樓下出事了!”
楚綿心里一咯噔,下意識以為是孔麗出了什么事。
“孔姨怎么了?”她立刻問。
“不是孔姨……”前臺急得直擺手,“是……是那位傅先生!”
傅靳年?
楚綿心頭微沉,來不及多想,快步跟著前臺往樓下走。
剛走到樓梯口,一陣嘈雜混亂的叫罵聲就傳了上來,格外刺耳。
“……你個外地來的流氓!敢對我家閨女動手動腳!今天你要是不給個說法,休想走出這個門!”
“就是!看著人模狗樣的,沒想到是個禽獸!”
“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都下得去手,還有沒有王法了!”
“必須負責!必須賠償!”
楚綿加快腳步下樓,一眼就看到了大廳里的景象。
孔麗并不在。
寬敞明亮的大廳里,傅靳年高大的身形孑然而立,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凜冽寒氣。
他被七八個穿著樸素,面帶怒容的當地村民圍在中間,唾沫橫飛地指著他鼻子叫罵。
那些人的表情激動,辭污穢不堪。
什么色狼、渾蛋、不要臉的詞匯不絕于耳。
人群中,還瑟縮著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女孩。
女孩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單薄外套,和一條明顯不合身的舊褲子,腳上竟然還穿著一雙與季節格格不入的塑料涼鞋,凍得腳趾頭發紫。
她臉色蒼白,身體微微發抖,被身邊一對看起來是她父母的中年男女死死拽著胳膊。
那對男女一邊怒罵傅靳年,一邊時不時用力將女孩往傅靳年身前推搡。
傅靳年臉色冷得能掉下冰渣。
那雙深邃的黑眸里翻涌著駭人的戾氣,周身的氣壓低得嚇人。
他極力的壓抑著怒火,緊抿的薄唇透出一種山雨欲來的危險。
楚綿心頭一緊,立刻走了過去。
“發生什么事了?”
傅靳年聽到她的聲音,緊繃的神經驟然一松,但隨即便蹙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