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很好,我雖沒有見著大爺大奶奶,蘇嬤嬤說,大爺在書院呢,大奶奶呢,有了身孕就懶了許多,這些日子每天都要睡很長時間的午覺。”說完管家媳婦還對春桃輕聲道:“姑娘難道沒聞到我身上的酒味兒?我啊,還和蘇嬤嬤喝了幾杯,莊子里面的酒不錯?!?
“這樣就好。”春桃拍拍管家媳婦的手:“那什么不敢去莊子里面送東西的話,以后就不要說。”管家媳婦連連應是:“是,是,我曉得的,方才不過是被二奶奶訓了一頓,心里有些不舒服。”
“那你回去歇著,我去稟告太太?!贝禾矣侄趲拙?,也就回去上房。張太太面前攤開著宣紙,宣紙之上,一個字都沒有落,張太太手中拿著筆,不曉得在想什么。
“太太?!贝禾覇玖艘宦?,張太太把手中筆放下:“你來了?!?
“太太今兒不是說要練字嗎?怎么這會兒都沒動?!贝禾液φf著,張太太看著這宣紙:“我這些年寫的,都是小字,練的,都是簪花小楷。”
“太太一手簪花小楷寫得好極了。”春桃的話讓張太太笑了:“可是,早些年,明明我會寫那么多,那么多的字。”
這讓春桃語塞,不曉得該怎么安慰,張太太深吸一口氣:“到了今日,我也算富貴極了,可我怎么覺得,這些富貴,卻沒意思。”
“太太?!贝禾业纳裆纪蝗蛔兞艘幌?,張太太看向春桃:“我曉得,這樣的話,不能傳到老爺耳中。”
春桃這才對張太太笑著道:“按說,這話,不該我說,但這些年,太太對老爺,別人瞧不出來,蘇嬤嬤偶爾說起,我才曉得,太太對老爺,冷淡了許多?!?
“他不值得。”張太太說著就提起筆,想要寫上幾個字,卻又把筆放下:“可我,卻要和這樣不值得的人過一輩子。”
在外人瞧來,他們夫唱婦隨,夫貴妻榮,兒孫滿堂,是何等讓人羨慕的一對好夫妻,但張太太自己曉得,自己的心,早就枯了,而這樣的干枯,張太太不能告訴任何人,告訴他們,他們會嘲諷,嘲諷好好的日子不過,好好的福氣不去享,而是去想那么有的沒的。
“太太。”春桃扶張太太坐下,不曉得該怎樣安慰,畢竟那些事兒,春桃沒經歷過。
“你在我身邊這么多年,我一直都沒有說你的親事,你有沒有怪我?”張太太突然這樣說,春桃愣了下,才對張太太道:“太太對我很好,況且我跟在太太身邊,衣食無憂,說句不該說的話,比別人家中不受重視的小姐日子還要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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