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宋今瑤剛睜開眼睛,杜嬤嬤便邁著小快步顛顛地跑了進來。
“夫人,夫人,詐出來了,詐出來了——”
宋今瑤聞聲倏地坐了起來,剛睡醒,腦袋還不大清楚。
她扭頭,疑惑地問:“什么出來了?”
杜嬤嬤又哭又笑:“昨,昨夜,大少爺他們扮鬼,從陶又蓮口中詐出了三少爺的下落。”
“真,真的?”
宋今瑤掀開錦被,一把抓住杜嬤嬤的手腕,顫著聲音問著。
倏地,不知想到什么。
她又帶了幾分小心地追問道:“那,老三,可,可還活著?”
“不,不確定。”
眼見著這句話一說出,宋今瑤的眸光暗淡了不少,這下可給杜嬤嬤心疼壞了。
她胡亂地擦了把眼淚,緊忙安慰道:“夫人,您別灰心,剛剛阿蠻來送信,說當年陶又蓮并沒把三少爺殺掉,她是把三少爺扔在了西山土地廟,那里經常會有村民和獵戶經過的,說不準被哪個好心人撿去了也說不準,三少爺福大命大,咱們定能找到的。”
“您可要打起精神來,三少爺還需要您尋找呢,咱們只要不放棄,總有一天能找到。”
“況且,現在陶又蓮和陸修遠那兩個混賬,全被裴大人的人押去了驛站牢房,裴大人破案無數,有他幫著夫人,定能找到三少爺?!?
“——”
杜嬤嬤一連聲地道。
生怕宋今瑤鉆了牛角尖,從此一蹶不振。
“嬤嬤,沒事,我沒那么脆弱?!本徚艘粫?,宋今瑤拍著杜嬤嬤的手背,反倒是露出了點笑容。
她都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了。
最慘的自己也經歷過了。
這一世,她已經改變了很多結局,她相信,老天會善待她的。
默了下,想起什么,她眸子突地粹出一片冷意。
“嬤嬤,幫我梳妝,咱們去驛站,會一會陶又蓮!”
半個時辰后。
宋今瑤一身利落的打扮,渾身裹挾著凜然的寒意,手持一根長鞭,出現在了驛站地牢。
地牢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擴充的,由一間變成了兩間,分別在兩側,中間一個過道,過道盡頭是一個寬敞的空地,墻壁點燃著火燭,下面一排的刑具------
反正,宋今瑤是第一次來,倒也不知道此時的地牢和之前變化極大。
這完全歸功于晏青,晏青就生怕宋今瑤再送個兒子進來,連夜讓人把地牢擴充了。
兩間對面相隔的地牢,一邊關著老二陸蕭和綰月桃,那二人被關了許多天,現在神情萎靡,臉頰凹陷,至于三名土匪,并沒在地牢內,宋今瑤對那三人也不在乎,便也沒問。
倒是陸蕭,見到宋今瑤,張牙舞爪地撲在鐵柵欄上,對著她嘶吼。
“你個毒婦,哈哈,是不是你也被關進來了?真是天道好輪回!”
宋今瑤對于陸蕭的謾罵,只淡淡地瞥過去一眼,說了句:“蠢貨!”
便不再理會,她讓晏青打開了另一側的地牢牢門。
那里關著陶又蓮和陸修遠二人。
二人身上都帶著傷,像爛泥一樣癱軟在稻草堆上。
宋今瑤攥著長鞭邁了進去。
這鞭子,她閑置了二十幾年。
今日終于能用上了!
“你,你來做什么?”
“夫人——”
在陸蕭謾罵的時候,陶又蓮和陸修遠也看到了宋今瑤,這時候人進了牢房,二人才齊齊出聲。
宋今瑤萃著冷芒的眸子,在二人身上掃了一眼:“怎么?很意外?”
這是她和陶又蓮這一世第一次正面交鋒。
這也是,陸修遠假死后,第一次和宋今瑤面對面。
三人的表情不一。
宋今瑤的嘴角始終嚼著冷笑。
陶又蓮眼神惶恐又癲狂,帶著蝕骨的恨意,她的岳兒被宋今瑤設計被流放,所以,她恨宋今瑤。
只是她那鼻青臉腫的模樣,還真是沒什么威懾力。
至于陸修遠——
還真是個孬種!
“夫人,我——”
他第一時間爬到了宋今瑤腳邊,正欲求饒,這時候了,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和陶又蓮的事情,全被宋今瑤知道了,能被抓來這里,也定是宋今瑤的手筆,天知道,當他睡醒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到了暗無天日的牢籠里,心里有多惶恐不安。
不過,他能在這里見到宋今瑤,忽地覺得又有了希望,宋今瑤愛他至深,只要他好好求求,這女人一定會像以往那般,原諒他,包容他!
只是,他話剛起個頭,下巴就被宋今瑤用長鞭的鞭柄抬了起來,緊接著就見宋今瑤微微彎下腰身,一字一頓打斷了他的話。
“好久不見啊,我的亡夫!”
那句“亡夫”咬字極重,聲音亦是冷寒徹骨,讓陸修遠一時間驚了一瞬。
“夫人,我,我,一切全是陶又蓮這個賤人指使的。無論你聽到了什么傳,我,我都是被逼的,原諒我,咱們還有七個孩子,你,你帶我出去,咱們好好過日子,我,我再也不假死騙你了------”
此時的陸修遠還不知道宋今瑤已經知道了一切,他還以為宋今瑤此番只是怨他假死同外室私奔,反正,先認錯準沒錯。
聞,宋今瑤挑了下眉,看向陶又蓮:“你沒跟他說?”
陶又蓮嫌棄地瞥了眼陸修遠,沒說話。
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