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東揚的眼中,閃過一抹冰冷的精光。
他解除了醫療室的隱蔽模式,身影重新出現在巨石之后。
他像一只最高明的獵豹,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夜色如墨,山路如蛇。
姚翠蘭的身影,像一個被風吹動的孤魂,在崎嶇的小徑上飄忽前行。
臥牛山里的夜,靜得可怕。
偶爾一聲不知名的鳥叫,都能讓人汗毛倒豎。
“咔嚓。”
一聲枯枝被踩斷的輕響。
姚翠蘭的身子猛地一僵,像受驚的兔子,瞬間定在原地。
她屏住呼吸,側耳傾聽,一雙眼睛驚恐地掃視著四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幾十米外,秦東揚的身影在姚翠蘭停下的瞬間,憑空消失。
醫療室內,小一機械的電子音里透著一絲無奈。
宿主,這已經是您五分鐘內第三次進來了。
秦東揚的意念波瀾不驚。
“她很警覺。”
您當這是ktv包房,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小一忍不住吐槽。
秦東揚沒理它。
外面,確認沒有動靜后,姚翠蘭才又松了口氣,繼續提心吊膽地往前走。
秦東揚的身影,再次如鬼魅般出現在她身后。
可沒走幾步,一陣夜風吹過,林子里發出一陣“沙沙”的聲響。
姚翠蘭又停下了。
秦東揚眉頭微皺,第四次閃身進入醫療室。
……
小一徹底無語了。
就這樣走走停停,七彎八繞。
一段在秦東揚看來最多十分鐘的路程,硬是走了半個多小時。
終于,姚翠蘭在一處山坳里停下了腳步。
她的面前,是一間……甚至不能稱之為房子的木棚。
幾根歪歪扭扭的木頭做支架,墻壁是用各種碎木板和茅草胡亂拼湊起來的。
縫隙大得能伸進拳頭,冷風“呼呼”地往里灌。
秦東揚隱在暗處,看著這四處漏風的破棚子,都不由得搖了搖頭。
也難怪,住在這種地方,不發高燒才是怪事。
姚翠蘭在門口學了兩聲貓叫,里面傳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她這才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板門,閃身進去。
秦東揚沒有靠近。
這破房子跟個篩子似的,根本不用擔心聽不見。
果然,一個男人虛弱又帶著極度不耐煩的聲音傳了出來。
“怎么才來?咳咳……想凍死我嗎?”
是莫光輝。
姚翠蘭的聲音又低又急。
“路上……路上我怕被人看見。”
“看見個屁!”
莫光輝罵罵咧咧的,聲音里透著一股理所當然的頤指氣使。
“你聽著,明天!讓你爹過來!必須把這破屋子給我修好!”
“再這么漏風,病沒好,人先凍死了!”
秦東揚在黑暗中聽得直撇嘴。
真是……軟飯硬吃的祖宗。
姚翠蘭的聲音帶著幾分遲疑和為難:“光輝……我爹他……他腿腳不方便……”
“我不管!”
莫光輝粗暴地打斷了她。
“那是你的事!總之,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明天必須修好!”
棚子里沉默了片刻。
只剩下姚翠蘭低低的啜泣聲。
“好了好了,別哭了!”
莫光輝的語氣緩和了些,卻依舊沒什么溫度:“藥呢?拿來了嗎?”
“嗯,拿來了。”
姚翠蘭倒了水,伺候他喝了藥。
她又低聲囑咐道:“你好好休息,發發汗就好了。”
“知道了,啰嗦!”
姚翠蘭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開了口。
“那房子的事……我會……會跟我爹說的。”
她說完,又站了好一會兒,這才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秦東揚看著她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眼神沒有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