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瘓?
村里幾代人了,發燒了不都是吃退燒藥?
也沒聽說誰吃出個癱瘓來啊!
她的眼神劇烈地掙扎著,一邊是神醫金口玉的警告,一邊是……她不能說出的理由。
最終,她一咬牙,重重地點了點頭。
“確定!”
秦東揚也不再多說,利索地包了三天的藥,遞了過去。
姚家人如獲大赦,姚翠蘭一把搶過藥包,緊緊攥在手心。
他們連句謝謝都忘了說,在姚興強的拉扯下,匆匆擠出人群,幾乎是狼狽地跑了。
秦東揚的目光,在那一家三口狼狽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
隨即,便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
仿佛剛才那場小小的風波,根本不曾發生。
他臉上的溫和悲憫,沒有絲毫變化。
“下一個。”
他淡淡地開口。
義診,繼續進行。
夕陽,終于沉入了臥牛山的脊背之后。
最后一抹余暉也被黑暗吞噬。
天,徹底黑了。
山風呼嘯,寒意刺骨。
老陳書記搓著手,又一次滿臉堆笑地湊了上來。
“秦神醫,天都這么晚了,山路滑,要不……”
秦東揚不等他說完,便站起了身。
“不了,我昨晚都沒回招待所,今天必須要回去了。”
他一邊活動著僵硬的脖子,一邊對著依依不舍的村民們朗聲說道。
“鄉親們,要是還有誰身上不舒坦,明天就去公社的衛生院找我。”
“這三個月,我基本都會在那里。”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顆定心丸。
“秦神醫真是大好人啊!”
“以后看病可方便多了!”
“您慢走!路上小心!”
在一片感激涕零的簇擁下,秦東揚走出了陳家莊。
山路崎嶇,夜風如刀。
秦東揚的腳步不疾不徐,始終保持著一個平穩的節奏。
直到那背后喧鬧的村莊,徹底被黑暗和山巒隔絕。
再也聽不到一絲聲音。
他停下了腳步。
那張溫和悲憫的臉,瞬間冷了下來,如同戴上了一張寒冰面具。
他轉過身,沒有絲毫猶豫,向著來路折返而去。
臥牛山很大。
想在這一片連綿的山脈里找一個刻意躲藏的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但莫光輝病了。
姚翠蘭今天拿走的退燒藥,就是最好的引子。
莫光輝躲在村里,卻不敢見光,連村民們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那么,為了不被發現,姚翠蘭只有一個選擇——趁著夜深人靜,摸黑上山送藥。
秦東揚的嘴角,勾起一抹獵人般的冷笑。
他沒有直接回到村口,那太容易暴露。
他在距離村子幾百米外,通往臥牛山的必經之路上,停了下來。
這里地勢開闊,一塊半人高的巨石是唯一的遮蔽物。
心念一動,直接進入了小一的高科技醫療室。
“小一,開啟隱蔽模式。”
他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幻,仿佛踏入了另一個次元。
外界的風聲、蟲鳴,甚至連溫度都無法傳入。
而從外面看,那塊巨石依舊是那塊巨石,沒有任何異常。
秦東揚,徹底消失在了這個寒冷的冬夜里。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晚上十點鐘。
一道瘦弱的黑影,鬼魅般地從陳家莊的村口,悄無聲息地溜了出來。
正是姚翠蘭!
她懷里揣著東西,腳步又快又急,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更詭異的是,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她既沒有打手電,也沒有點火把。
就那么憑著記憶和本能,一頭扎進了通往臥牛山的那條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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