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幾條泥濘的小道,秦東揚被帶到了一戶土坯房前。
一個中年婦人正在院子里喂雞,看到這么多人擁著一個年輕人過來,先是一愣,隨即看清了秦東揚的臉,頓時激動得連手里的瓢都掉了。
“秦……秦醫生!您……您怎么來了!”
正是李栓子的婆姨。
“我來看看栓子。”秦東揚簡意賅,目光已經投向了屋里。
“快!快請進!”
婦人手忙腳亂地在圍裙上擦著手,將他迎了進去。
屋內的光線有些昏暗。
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和汗味混合在一起。
李栓子正靠在炕上,百無聊賴地看著房梁。
他的左腿被小心翼翼地墊高,用夾板固定著,一動不動。
聽到動靜,他轉過頭來,當看到秦東揚的那一刻,他整個人像是被電了一下,猛地就要坐起來。
“秦醫生!”
“躺好,別動。”
秦東揚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那力道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反抗的威嚴。
李栓子立刻像個聽話的小學生,乖乖地躺了回去,只是那雙眼睛里,閃爍著激動和崇敬的光。
“恢復得怎么樣?”秦東揚一邊問,一邊俯下身,開始檢查他的腿。
“好!好著呢!”
李栓子咧著嘴笑,露出一口黃牙。
“一點都不疼了!真的!就頭兩天有點脹,現在啥感覺都沒了!”
秦東揚沒說話,他的手指,輕輕地按壓著李栓子小腿的幾處關鍵位置。
感受著皮膚的溫度,檢查著有沒有異常的腫脹。
“下過床嗎?”他忽然問。
李栓子身子一僵,連忙道:“下過!就……就解手的時候!俺婆姨和俺爹扶著,拿了個盆在床邊,俺這條腿絕對是懸空的,一下地都沒沾過!跟您交代的一模一樣!”
他生怕秦東揚不信,急得臉都紅了。
秦東揚的指尖,在他的腳背上輕輕劃過。
“這里有感覺嗎?”
“有!”
“這里呢?”
“也有!”
檢查完畢。
秦東揚直起了身子,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做得很好。”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讓李栓子和他婆姨,瞬間松了一大口氣,臉上笑開了花。
這比得到任何賞賜,都讓他們高興。
秦東揚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這間簡陋的屋子,最后,落在了窗外。
透過那扇小小的窗戶,可以清晰地看到遠處那座連綿起伏,如同巨獸般盤踞的山脈。
臥牛山。
他收回目光,眼神深處,一抹無人察覺的冷冽,一閃而逝。
“繼續保持,不要掉以輕心。”
他對李栓子叮囑道。
“三個月,一天都不能少。”
“欸!俺記著呢!神醫您放心!”
李栓子拍著胸脯保證。
秦東揚點了點頭,就在他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他的目光,忽然被炕角的一個東西吸引了。
那是一個黑乎乎的藥包,散發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味道,不是他開的藥。
秦東揚的目光,冷了下來。
他的手指,甚至沒有去碰那個藥包,只是隔著寸許的距離,鼻翼微動。
那股刺鼻的味道,混雜著幾種有毒性的草藥,雖然劑量不大,但長期敷在傷口上,足以讓骨骼的愈合變得緩慢,甚至畸形。
好狠的手段。
“這藥,是誰給的?”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一塊冰,砸進了李栓子和他婆姨的心里。
婦人身子一顫,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地說:“就……就是村里一個懂點草藥的,說是……說是能好得快些……”
“懂點草藥?”
秦東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看,他是懂點怎么讓你男人這條腿,再也站不起來。”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