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坐起身,再一看,童志軍四仰八叉地躺在另一張床上,一只胳膊耷拉在炕沿下,一條腿幾乎要蹬到墻上。
嘴巴微微張著,呼嚕聲打得震天響,頗有幾分山崩地裂的氣勢。
秦東揚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宿醉的感覺并不明顯。
周國軍拿出來的,果然是純糧食釀造的好酒,不上頭,不頭疼。
就是人……還有點發(fā)蒙。
腦袋里像是塞了一團棉花,軟綿綿的,昨晚的記憶也有些斷片。
他只依稀記得,自己好像是被幾個人給抬回來的。
至于怎么回來的,誰抬回來的,一概不知。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倒是還整整齊齊地穿在身上,只是多了幾道褶皺。
秦東揚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壞了,睡過頭了!
他們是來巡回醫(yī)療的,不是來喝酒睡覺的!
“志軍,醒醒!”秦東揚立刻下炕,穿上鞋,走過去推了推童志軍,“童志軍!起床了!”
“嗯……”童志軍含糊地哼唧了一聲,翻了個身,把臉埋進被子里,繼續(xù)呼呼大睡。
秦東揚加大了力道:“別睡了!看看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
童志軍這才不情不愿地睜開了一條眼縫,迷茫地看了看秦東揚,又看了看窗外的亮光,整個人像是被電了一下,猛地從炕上彈了起來。
“我的天!這……這都中午了吧?”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驚恐。
“快!快起來!鄭護士呢?”秦東揚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一邊催促道。
“鄭護士應(yīng)該在隔壁。”
童志軍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臉上滿是懊惱和羞愧。
“秦隊,我……我昨天喝斷片了。”
“我也差不多,”秦東揚嘆了口氣,“趕緊的,去叫一下鄭曉麗,我們得趕緊出門了。”
“好!”
童志軍應(yīng)了一聲,胡亂地抹了把臉,就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聽到隔壁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很快,三人就在招待所簡陋的院子里匯合了。
鄭曉麗的臉也有些發(fā)白,眼眶下帶著淡淡的青色,顯然昨晚也沒少喝,此刻正低著頭,一副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的模樣。
他們?nèi)耍憧纯次遥铱纯茨悖樕隙紝憹M了同樣的情緒。
不好意思。
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作為省城來的醫(yī)療隊,第一天就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這要是傳出去,簡直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就在這時,招待所前臺一個負責(zé)登記的大嬸走了過來。
她看到三人,臉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哎喲,三位專家可算是醒啦!”
大嬸的嗓門很大,帶著一股子西北特有的爽利。
秦東揚的臉,瞬間又熱了幾分,只能硬著頭皮問道:“大嬸,我們……”
“知道知道!”大嬸不等他說完,就笑著擺了擺手,“今天一大早,公社的李書記就來過了。”
“他看你們都沒起,就特意交代了,說三位專家昨天剛過來,路上累壞了,昨晚又喝了酒,讓我們千萬別打擾,讓你們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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