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默吃餅,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鄭曉麗,也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趕緊出來打圓場。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秦東揚,語氣里帶著幾分小女孩的崇拜和雀躍。
“對對對!”
“秦醫生現在的對象可好了!”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一下子就將沉悶的氣氛給拉了起來。
“是咱們縣一中的老師呢!”
“人長得又年輕又漂亮,特別有文化,跟秦醫生站在一起,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鄭曉麗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有點收不住了。
她像是獻寶一樣,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神秘和驕傲,對目瞪口呆的童志軍說道。
“而且我跟您說,童副隊長,您可不知道吧?”
“秦醫生這個對象,她可是咱們清河縣縣委書記的親閨女!”
“所以啊,”她指了指童志軍手里的罐頭瓶,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這瓶肉醬,可是咱們縣委書記的夫人,也就是秦醫生未來的丈母娘親手做的!”
“咱們這回,都是托了秦醫生的福,才能嘗到這縣委書記家的手藝呢!”
童志軍徹底呆滯了。
如果說,剛才秦東揚的過往讓童志軍感到的是愧疚和懊悔。
那么鄭曉麗此刻爆出的這個“猛料”,則像是一顆重磅炸彈,直接把他的腦子炸成了一片空白。
縣……縣委書記的未來女婿?
他手里的這瓶肉醬……是縣委書記夫人做的?
童志軍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眼睛瞪得像銅鈴,直勾勾地看著秦東揚,半天沒能合上。
他看看手里這金貴的肉醬,再看看眼前這個穿著樸素、氣質沉穩的男人。
一股比剛才更加強烈、更加復雜的情緒,瞬間席卷了童志軍的內心。
那是一種混雜著震驚、羞愧、敬佩和自我懷疑的復雜感受。
他想到了自己。
因為吃不慣粗糧,就滿腹牢騷。
甚至在聽到“牛比人金貴”這種話時,還大驚小怪,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崩塌了。
簡直就像個沒斷奶的娃娃!
再看看秦東揚。
人家是什么身份?
未來的縣委書記女婿!
這樣的身份,這樣的背景,他完全可以有無數種選擇,留在清河縣過安逸舒適的生活。
可他呢?他卻選擇了最苦最累的一條路。
坐著三天兩夜的綠皮火車,來到這個貧窮的大西北,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窮山溝。
住著四面漏風的舊禮堂,吃著剌嗓子的玉米面餅子,坐著顛簸的牛車……
他沒有一句怨。
從始至終,都那么平靜,那么沉穩,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這種覺悟,這種吃苦耐勞的精神……自己跟他比起來,簡直就是云泥之別!
差得太遠了!
童志軍的臉頰,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那些可笑的想法,那些怕苦怕累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