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怪各家駙馬如此憤怒,實在是齊王李佑這一手實在是太過惡心人……
周道務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昨晚議定之章程,先集體上書陛下愿意贈予諸王程儀,然后每家、每位親王兩萬貫的現錢裝車送去,盡早將此事了結,以免橫生波折……”
說到此處,他忽然環視一周,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奇道:“程處亮為何沒來?”
先帝一眾駙馬,除去當下不在京城的蕭銳、柴令武寥寥數人,其余人等都在昨夜串聯之時同仇敵愾、大力響應,約定今日于南平公主府聚集,一并入宮覲見……
至于房俊,則早已被大家默契開除出駙馬行列。
當朝太尉、權傾朝野,在我們這個圈子里混什么呢……
但程處亮為何遲遲不至?
杜荷擔憂道:“該不會出了什么變故吧?”
獨孤謀慢悠悠的喝著茶水,不以為意道:“即便出了什么變故也是尋常,盧國公便出了名了會算計,雖然很多時候算不準……這也算是他們家的家風了,豈會老老實實聽從汝等之擺布呢。”
他已經后悔摻和這些個破事兒。
各處公主府規制不同、駙馬們家境也不同,即便送給諸位親王一些程儀也只需按照各家情況量力而行即可,多一些少一些即便擔著一些非議又能如何呢?
昨夜周道務登門之后聽聞所有駙馬已經達成一致,他便順口應承下來,想著既然是駙馬們意見統一便不想特立獨行游離在外,大家一并奉送程儀,多少都無所謂。
可現在卻是騎虎難下,不得不與一眾駙馬們步調一致,否則便將人得罪光了……
周道務心里隱隱不安,沖著門外喊了一聲將自己仆從叫進來,吩咐道:“快馬前往盧國公府,告知程處亮就說吾等在此久候,等他一到便即入宮覲見陛下。”
“喏。”
仆從應了一聲,剛剛轉身還未出門,便見到王家的管事快步而入。
“啟稟家主,程家的人在外求見,說是奉清河駙馬之命而來。”
“讓他進來!”
“喏!”
未幾,一個年約半百的管事進了正堂,環視一周,躬身施禮:“在下見過南平殿下、見過王駙馬,見過諸位駙馬……”
王敬直擺擺手:“免禮吧!是你家駙馬讓你前來?”
程家管事恭恭敬敬,道:“正是,駙馬讓在下前來告知,他已經從府中庫房提出錢帛分別裝車送往各處親王府邸,奉上程儀。”
周道務疾聲道:“每家送去多少?”
“我家駙馬說了,與親王們既有郎舅之誼、又有君臣之禮,如今諸位親王即將出海就藩、封邦建國,再見之時不知何年何月,故而奉上程儀聊表心意,為諸位親王以壯行色……倒也不多,每家五萬貫。”
堂中頓時一片騷亂,驚詫喝罵聲此起彼伏。
“說好了大家進退如一,程處亮怎地單獨行事?”
“叛徒!既然有了約定自當如約而行,這般背刺于吾等,不當人子!”
“表里不一、兩面三刀,無恥之尤!”
倒也不怪諸位駙馬驚怒,大家約定好了進退如一、行止一致,便是為了能省點錢又不背負非議更能結盟“法不責眾”,結果你程處亮忽然從背后捅來一刀,讓所有人都陷入被動。
周道務面色鐵青,自覺被程處亮給戲耍,怒氣勃發:“昨夜你家駙馬分明已與我談妥,為何今日又變卦?”
程家管事遲疑一下,說道:“昨夜周駙馬您走后,齊王頂風冒雪登門會見……”
周道務怒道:“他們說了什么?”
“在下乃程家一介老奴,焉敢偷窺家主之事?”
周道務氣得不輕,卻也不能當眾為難一個奴婢,擺擺手將其斥退。
堂上喧囂一陣,這會兒重新安靜下來。
大家都意識到因程處亮之背刺,“聯盟”非但已無存在之必要,甚至成為羈絆大家的繩索。
之前結成“聯盟”,大家進退如一,“贈予”之錢帛多少都行,無論外界之輿論還是陛下之不滿,都因“法不責眾”而阻擋于外,誰也說不出什么。
既然程處亮自行其是,已經送去“程儀”,其他人未必不會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嘴里說著大家“進退如一”,暗地里卻多送錢帛博取陛下歡心……
程處亮一記背刺,“聯盟”不攻自破。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