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外的黎明,帶著早春的寒意。朱瞻基站在城頭,看著主力大軍在平原上扎下連綿的營寨,對張輔道:“榆林守軍快撐不住了,不能等主力休整。”老國公捋著胡須點頭:“太子說得是,遲則生變。”
當天夜里,五千輕騎悄悄出了大同城門。淮軍的燧發槍手背著短銃,槍管裹著厚布以防受潮;京營的騎兵腰間掛著火箭筒,箭簇涂著松脂;朱瞻基親自披甲,雪白的戰馬踏著月光,馬蹄裹著麻布,在官道上只留下淡淡的印記。“保持沉默,遇敵即開火。”他低聲下令,聲音在夜風中傳得很遠。
消息很快傳到阿失帖木兒的營地。麾下千戶巴圖正帶著兩千瓦剌騎兵劫掠糧草,聽聞明軍前鋒只有五千人,還是個“愛畫花鳥的太子”帶隊,頓時眼睛發亮:“生擒朱瞻基,父汗肯定賞我牛羊!”他立刻調轉馬頭,揮刀指向南方,騎兵們像餓狼般撲了過去,馬蹄聲震得凍土發顫。
雙方在一片開闊的河灘相遇。巴圖看著對面的明軍,見他們隊列松散,士兵背著“奇形怪狀的鐵家伙”,忍不住大笑:“漢人果然只會擺樣子!”他正想下令沖鋒,卻見明軍突然散開,露出后排黑洞洞的槍口。
“砰砰砰!”
槍聲驟然響起,像爆豆般密集。鉛彈呼嘯著掠過水面,前排的瓦剌騎兵紛紛墜馬,有的被射中咽喉,鮮血噴濺在冰面上;有的被打斷馬腿,連人帶馬滾進河灘的積雪里。巴圖的親衛剛沖出去三步,就被一顆子彈掀飛了頭盔,腦漿濺了巴圖一臉。
“這是什么鬼東西?”巴圖抹了把臉上的血,又驚又怒,揮刀下令,“沖過去!砍碎這些鐵家伙!”瓦剌騎兵嘶吼著沖鋒,卻被,那些跟隨他南征北戰的士兵,此刻正像割麥般倒下。
他逃到榆林城西五十多里的一片高地時,才敢停下喘息。清點人數,只剩下兩千多人,個個帶傷,連最精銳的親衛都折損了一大半。博羅納哈勒望著南方的火光,第一次感到了徹骨的寒意——漢人太子不僅會畫花鳥,打起仗來,竟比草原的雄鷹還要迅猛。
此時的明軍營地,朱瞻基正站在繳獲的瓦剌地圖前,用手指點著榆林城的位置。
“傳信給鄭國昌,告訴他,援軍到了。”忽然下起來的細雨打濕了戰袍,卻掩不住眼底的鋒芒——他用瓦剌人最引以為傲的奔襲戰術,給了敵人重重一擊,而這,僅僅是個開始。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