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蓉掃視一眼,見陳家兄弟拿走的是一頭狼尸,一只山鼠,還有根辣條。暗想這兩兄弟確實會做人,半點不貪。
拿走的都是一堆獵物中,性價比最低的。
巴陽積極擼起袖子。
“聽說這蛇膽泡酒最補人!我來幫忙處理,蘇娘子把這蛇膽賞我就行。”
蘇蓉不在意道:“巴叔,我們一起的,你看中什么,只管拿就是。”
沒有巴陽趕馬車,這一路走下去,她們幾個女人孩子,不知遭多少罪。
巴陽聽了她這話,分外高興。不是高興自己所求對方同意,而是開心對方認可自己存在的價值。
一開始出發,他把自己擺在保護者和領隊的位置。現在覺得,能被蘇蓉承認為同伴,是了不得的殊榮。
他興沖沖加入張如英和金冬梅收拾獵物的行列。
有他招呼幾根辣條,張如英和金冬梅松了口氣。倒不是不敢吃或不會烹飪,而是這玩意兒長相著實猙獰,她們有點害怕其還是完整的階段。
巴陽拿出繩子把辣條掛起來,掏出匕首。先在其軀干三分之一處取出蛇膽,晾曬在樹葉上。
隨后用刀在其腦袋下劃開小口,逮住皮慢慢往下撕扯,很快一張整皮便剝離出來。
辣條頭剁掉埋了,白花花的身子斬成幾段,張如英便敢接過去處理了。洗干凈碼上粗鹽,金冬梅生火慢慢烘干。
譚敖膽子大,能給巴陽打下手。方小蘭對狼更感興趣,蹲在獵物堆邊,用手指不停戳狼硬邦邦的尸體。
蘇蓉準備加入,不然等這么多獵物收拾完,今天不用出發了。剛抬腳,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傳來。
“我……我家是獵戶,會鞣制皮……我能幫忙……”
大家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十二三歲的瘦小丫頭,實際年齡可能更大些,穿著包漿破爛棉衣,露出里面亂絮。不安絞手指站在遠離甲兵的地方。
她身后還有個包漿男孩,比譚敖稍小,抓住她衣角,視線沒從一堆獵物上面移開過。
不知是不是寒冷的原因,兩人都在輕微瑟瑟發抖。
蘇蓉皺眉。
她記得這對姐弟。
張嬸子剛施出去的一碗粥,這女孩便端回去全部喂給了她的弟弟。自己餓得不行,扯路邊的草根胡亂塞進嘴里。
這家沒有大人,姐弟倆相依為命。
她一點不覺得這姐姐全心全意為弟弟的行為,有什么可供贊譽的。
明明可以一人一半,她非得全部給弟弟。弟弟同樣不懂事,見姐姐餓得吃草根,也心安理得一個人吃獨食。
她知道這時代很多家庭,女性活得都這樣卑微。而所有人包括女性自己,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
真是恨其不爭,哀其不幸。
但現在她不幫忙,這小女孩可能很快支撐不下去。而小女孩一死,依賴姐姐的小男孩只能步其后塵。
她默默嘆口氣,走過去俯下身子,與那小女孩對視:“你想要什么?”
小女孩不敢看她的眼睛,低著頭緊張地握緊弟弟的手:“我、我們幫忙鞣皮,請……請給我們一個餅子,好嗎?”
一個干餅子,掰碎能撐兩三天,比一碗稀粥強多了。
“你家人呢?”
蘇蓉忍不住問。
“他們都餓死在路上了。”
小女孩眼睛灰蒙蒙的。她不知道能帶領弟弟走多遠。她餓得隨時會倒地不起,而她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