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些年一直女扮男裝?”她輕聲問。
莫箏點頭:“我被獵戶爺爺夫婦撿到養大,女孩子當獵戶不方便,也容易被人欺負,所以獵戶爺爺讓我一直扮做男兒。”
楊落看著她,后來變成匪首被朝廷剿滅砍頭,也沒有被發現女兒身,那這個頭顱是提前被割下,沒有發現身子嗎?
當然這話不能問。
楊落攥了攥手,阿聲假扮男兒身,到死也沒有被發現,但此時此刻卻為了她,暴露了女兒身。
“阿聲,謝謝你。”她輕聲說,“都是因為我.....”
莫箏打斷她:“小姐將來會回報我的吧?”
楊落重重點頭。
“這就可以了。”莫箏一笑,干脆地問,“接下來我要怎么做?”
“先換回女裝,表明沒有說假話。”楊落說,想到那個衛矯,“要不然衛矯不會罷休。”
莫箏點頭,伸手解衣。
楊落忙轉過身,雖然是女子,但也不便這樣盯著看,聽著悉悉索索的聲音,除了衣袍,還有布條解下來扔在地上,應該是用來裹胸墊肩背的吧。
楊落胡思亂想著,直到聽得身后莫箏說了聲換好了,她轉過身,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站在面前。
其實也就是換了衣服,臉還是那張臉,但楊落還是覺得眼前的女孩子突然明媚照人。
“頭發怎么梳?”莫箏問,伸手將散落的頭發抓起來。
這一抬手,腰肢纖細,身形婀娜,這般的身姿是怎么藏住的?她日常竟然一點也沒發現,又想到在魯縣裝乞丐,阿聲曾經教她怎么假扮男兒,哎,原來這些是經驗之談,楊落胡思亂想著伸手:“我來我來。”
莫箏坐下來,任由她動作利索地梳頭挽發髻。
“你舅父家的事我很多不知道,他們一會兒肯定要盤問。”莫箏低聲說。
楊落的聲音從后傳來:“時間倉促我也不能與你多說,我是你婢女,我來說,到時候你不用開口。”
說罷楊落的手伸過來,往她脖子上套了什么......
莫箏低頭,看到是一個紅繩,紅繩上拴著一個玉牌。
“這個應該是我身世的信物,我母親自小給我帶上,讓我不要丟失。”
“或許看到這個他們就不會懷疑。”
莫箏伸手拿起玉牌,看到一行年月日,這應該是楊落的生辰。
她的視線落在其上雕刻的紋路,手指慢慢摩挲。
龍紋啊。
.......
.......
廳內定安公夫婦看著走出來的少女,或許商議過什么,兩人神情冷靜了一些。
莫箏垂目一禮“舅舅舅母。”
“等一下,先別喊。”定安公沉聲說,審視她的臉,“我妹妹離開京城后,我們沒再見過她,也沒見過你,你,你怎么證明你就是她女兒?魯縣那邊送來消息,她們母女都燒死了,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和小姐從后山逃走了。”楊落在旁盡婢女的職責,解釋,“燒死是夫人和她的侍婢……”
她話說到這里,莫箏忽的抬手制止她。
“我知道我來了你們也不會認我,這些年母親從不提及你們,也不讓我來找你們。”她看著夫婦兩人,神情平靜,“所以我也沒打算上門,我在路上結識了柳蟬,借著她的身份,讓婢女考上了伴讀,打算掙出一個臉面,在京城謀生,只是借來的身份被識破,不得已才來見你們……”
她說著屈膝一禮。
“待我和柳家,繡衣,解釋清楚后,我會離開的。”
定安公夫婦怔怔,竟然這樣嗎,不打算認親?
“不過,我離開不是做賊心虛了。”那少女神情又倨傲,伸手從脖子里掏出紅繩,將玉牌遞過來,“這是我母親給我的,說是與我身世有關,你們或許認得……”
定安公夫婦看向玉牌,一眼看到其上的字和龍紋,兩人臉色瞬變,定安公嗓子里發出咕嚕一聲,而定安公夫人則一把按住玉牌,也抓住莫箏的手。
“走什么走!離什么開!”她聲音顫抖,緊緊握住莫箏的手,“你哪里都不許去!這就是你的家!”
說罷再次抬手狠狠捶了下定安公。
“就算沒見過,你還認不出嗎?問什么問!這孩子跟妹妹長的一模一樣啊!”
定安公嘴唇蠕動,發出一聲哽咽,抬手掩面。
“我可憐……外甥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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