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陽已來到了徐家。
徐少陵的家當真可用家徒四壁來形容,房中除了兩張木榻和一個老舊的柜子,再無長物。
初春季節,冰雪還沒化透,屋里半點火星都沒有,比外邊暖不了多少。
此情此景,宋朝陽忽然想起了夢中的一句話,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筋骨,勞其體膚!
“娘,這位就是孩兒與您說的女貴人,聽說娘摔了,還特地找來了大夫。”
徐少陵動作輕柔的扶起母親,宋朝陽已經看到了徐母腫脹的右腿。
“多謝女貴人,少陵給您添麻煩了。”
徐母欲起身道謝,被宋朝陽攔住。
“伯母不必多禮,看病要緊,大夫,麻煩了。”
宋朝陽聲音柔和,舉止端莊,頓讓徐母局促的心放松了不少。
一盞茶后,大夫道:“只是扭了筋,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吃些補養之物,再好生休息半個月,便可恢復了。”
徐少陵趕緊上前道謝,大夫給開了兩記方子,徐少陵送大夫離開,順便抓藥,宋朝陽亦起身和徐母辭行。
“工匠可都找好了?”
出了院門,宋朝陽問了一句。
“找好了,只是不知要如何修整,正在等小姐吩咐。”
徐少陵有些愧疚。
“因為我娘,耽誤了小姐的正事,實在是對不住。”
“無妨。”
宋朝陽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了徐少陵。
“這是我畫的圖樣,可按這個修整,你不必擔心銀子,多少些能人巧將,時間越快越好,再張貼些榜文,招幾個伙計廚子,以及靠譜的掌柜。”
“是。”
徐少陵小心翼翼的接下來圖紙,又有些不解。
都找全了,他豈不是又要重新尋找生計了?
他猶豫了一下,躬身說道:“少陵愿領小二一職,還望小姐成全。”
宋朝陽抿嘴一笑道:“你可做幕后老板,幫我管理這個酒樓,所賺的銀錢你我三七分成,其余時間……你還是去讀書吧。”
徐少陵徹底的愣住了。
天下間當真會有如此好事?
他究竟是在做夢,還是得了耳疾!
宋朝陽將另外一份紙契遞給了他。
“空口無憑,立字為證,只是酒樓的運做也需要點時間,在沒有盈利之前,每個月我給你十兩銀子做薪俸。”
父親和外公都是朝中官員,宋朝陽又是一個女眷,自然不便拋頭露面,到不如效仿秦清,自己當個甩手掌柜。
而且,彼時她這種做法對徐少陵來說,無異于雪中送炭。
想到這,她又說道:“南橋下有個寫對子的李先生,他當掌柜就很合適,你去找他,他定然應允。”
徐少陵心情復雜的看著紙上的字,自打記事,他遭受了無盡的謾罵與冷眼,還是第一次有人能如此信他,看重他。
一撩長袍,便欲跪下,宋朝陽嚇了一跳,他的跪,她可擔不起,會折壽的。
她扶住了徐少陵的手臂,意識到男女授受不親,又迅速的收了回來。
“徐公子不必多禮,權當是緣分使然,你若想尋我,就去去戶部尚書的府中找二小姐宋清月,她自會幫你轉達,但是,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與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