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溯,出事以前的機場高架。
窗外車流不息交通順暢,段煜頭也不抬地盯著手里的文件資料,煩躁扯領帶。
私生子冠上了少爺的名分,即便是野種,也在定制西服的修飾勾勒下日漸儀表堂堂。
曾幾何時,他最痛恨正裝穿著,領帶在他眼里就是一條可惡的毒蛇,纏在他的脖子上,窒息心煩。
然而隨著時過境遷,曾經那個不愿與毒蛇打交道的少年,也終究深入蛇窟,研習如何捏死蛇的七寸。
他的手中,是一張陳年泛黃的支票。
老頭子死得突然,遺物沒有人收拾,書房里的保險柜,銀行里的儲存箱,他的小媽媽被肏得雙腿打顫走不動路,遺物認領的瑣事,便由他這個繼子代勞。
段汶是銀行的大客戶,支票抬頭已經印刷好,支付對象的姓名欄里,描著一個字。
宥
這張沒有來得及兌現的支票壓在本簿尾頁,之前的頁腳都被撕掉,是多次金錢往來的證據。
段煜換了個坐姿,把何雋交代的文件放在旁側,眉心緊皺。
若非今日何雋臨時讓他去臨城的分公司一趟,他也不會湊巧拿到支票簿。
事情與他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樣,證據稀缺,謎霧重重。
少婦的情郎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身份,段家也不是能容忍被戴綠帽子的豪門,以她的行事風格,必定不會讓那個阿宥跟老頭子扯上關系。
至于是不是老頭子出手闊綽,想要用錢擺平小嬌妻成婚之前的風流韻事……
段煜冷漠一哂。
段家的基因他再清楚不過,根本沒門。
至于她……
碰——
一聲猛烈刺穿的巨響戳在耳畔,緊接著是硝煙氣味的天旋地轉。
等再有意識時,就是救護車的聲音了。
車禍的緣由很快查清楚,后面一輛私家車超速導致的相撞,那位小百姓急著趕飛機,所以沒踩穩油門剎車。
為了不必要的恐慌,現場的消息已經被全面封鎖,段煜沒有追究的意思,把臉上幾道擦傷處理干凈,自顧自地下車。
他又不是棉花糖做的,碰一碰還能壞了不成。
走著路過肇事者面前,他剛想讓司機留下跟對方處理賠償,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肇事者的不一般。
很普通的男人長相,眼睛里卻透露著看見他的震驚。
是那種很可惜沒有得逞的震驚。
隱下蹊蹺藏在心中,少年刻意避開閃光鏡頭,三步并兩步地離開。
*
段家大宅有些冷清,聽說少爺被總經理派去處理公務了,晚上不回來住。
照理來講,和少爺水火不容的少奶奶該高興才是,可她的心情似乎也不好,在客廳里坐了半宿。
像是在等待某個結果的發生。
自葬禮過后,她的穿著仍以黑色為主,帶有一種深沉神秘的香艷圣潔,由于懷孕的緣故,裙裝系腰也不再收緊,勾勒出腹部曼妙隆起的弧度。
管家和侍女也不多勸她,少婦有了身孕,偶爾失眠也是正常的。
晚餐時間過后,門外來了輛車,說是spa公館的接駁服務,來接少奶去做身體護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