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掩住眼底的震動——紙上畫著太極殿的地形圖,旁注“除夕夜子時,禁軍換防”,落款是“虎”。
“蘇小娘子?”伺候的小太監出聲。
蘇婉兒將油皮紙塞進袖中,抬頭時笑得溫和:“這位公公脈相平和,該是前日吃多了油膩。”她轉身時,系統的“地理沙盤”在眼前展開,太極殿的飛檐與禁軍駐地的標記重疊,像兩團燒紅的炭。
與此同時,城外破廟的梁上落著幾只寒鴉。
蘇明謙裹著灰布斗篷,盯著對面縮在草堆里的中年漢子。
那人左臉有道箭疤,正是張大人舊部周奎。
“楊相給了朱雀門禁軍三百兩黃金。”周奎搓著凍紅的手,聲音發顫,“臘月廿九換防,他們會把腰牌給我們的人……”
“憑什么信你?”蘇明謙的手按在腰間短刃上,“張大人倒臺時,你可是第一個投了楊府。”
周奎突然跪下來,額頭撞在青石板上:“楊相殺了我兒子!就因為他說漏了嘴,說張大人藏的軍糧在城南……”他抬起臉,眼眶紅得像要滴血,“我只要楊虎的人頭,其他都不要!”
蘇明謙盯著他臉上的淚,最終從懷里摸出塊碎銀扔過去:“子時三刻,帶我們見帶隊的屯長。”
周奎接住銀子,爬起來時草屑沾了一身。
他掀開門簾的瞬間,冷風灌進來,吹得蘇明謙鬢角的碎發亂飛——他想起妹妹昨夜在信里寫的“十盒糖人”,喉結動了動,將短刃又往腰里按了按。
當蘇婉兒捧著新制的避瘟丹從宮中出來時,暮色已染透宮墻。
她站在丹鳳門外,望著天邊翻涌的烏云,系統提示音適時響起:“唐韻值已積累至5800,解鎖‘宮廷防御圖’。”
展開泛黃的絹帛,太極殿的每道門檻、每處暗衛所在都標得清清楚楚。
蘇婉兒將防御圖與楊虎的密信重疊,在絹帛邊緣用朱筆圈了兩個點——一個是朱雀門外的禁軍駐地,一個是東宮的角樓。
“明遠哥哥帶三百護院在金光門候著。”她低聲自語,“東宮那邊讓韋典藥策反禁軍……”風掀起她的褙子,袖中密信窸窣作響,像極了母親臨終前的耳語。
“小姐,該回府了。”小七子舉著傘過來,傘面被風吹得鼓鼓的。
蘇婉兒正要抬腳,眼角忽然瞥見東市拐角的人影——那人身穿玄色斗篷,帽檐壓得極低,卻在轉身時露出半張臉。
她的呼吸陡然一滯。
那是楊虎。
本該在洛陽的楊虎。
小七子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來得及看見一道黑影閃進布莊。
他正要追,蘇婉兒卻按住他的胳膊:“別打草驚蛇。”她摸了摸腰間的銀哨,最終放了手——該啟動的預案,早在系統提示“歷史原線偏差值+15”時,就已經在她心里轉了百遍。
暮色更深了。
蘇婉兒望著東市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笑。
這一局,她等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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