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千蕊也在王貴身邊,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朱高煦渾身鐵甲、全副武裝的模樣。
“王爺,定要當心。”杜千蕊神色擔憂地看著他。
朱高煦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點頭,又見王貴等府上的一眾人鞠躬道別,他便回顧左右道,“出發(fā)!”
眾騎紛紛離開門樓,朱高煦帶著人、到城北校場調動本部人馬。他此時有精騎一千四百、步軍三千余人,步騎共計約五千眾。原來掌握的藩騎不在北平,早已在南面前線。
六月天氣十分炎熱,朱高煦率眾緩慢行軍,到中午便扎營休息,他們好幾天之后才到達蠡縣城。這座城池幾經(jīng)易手,年初又被燕軍攻下,前不久變成了燕王的大營所在。
但朱高煦到蠡縣時,聽說燕王已率軍渡過滹沱河。
于是朱高煦在蠡縣駐扎歇了一天,一面派斥候打探燕王的具體位置,一面派兵搭建浮橋。次日一早,天還沒亮軍中便吹號造飯,諸部天蒙蒙亮出城,通過浮橋渡過滹沱河。
當天晚上朱高煦趕到了燕王大營,下令韋達王斌等擇地修建駐地,自己便騎馬趕往中軍拜見父王。
……大帳內的幾個大將見到朱高煦進來,紛紛側目,陸續(xù)抱拳見禮:“高陽王!”“拜見高陽王……”
朱高煦一臉和氣地抱拳回禮,從中間走上去,拜道:“兒臣奉命南下,拜見父王!”
燕王一臉喜色,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朱高煦面前,雙手托住他的小臂,將朱高煦扶住,“高煦立了大功!若非有你此行之功,俺也無法決意南下。”
“兒臣能為父王分憂,只是本分之事。”朱高煦忙道。
燕王又皺眉道:“未料你們會如此兇險,為父聽了鄭和稟報……唉!”他嘆了一口氣之后,神情一變,“幸好俺兒有福,終于化險為夷。”
朱高煦道:“愿父王能早日兵臨京師。”
“好!”燕王在朱高煦的肩膀上拍了一掌,然后轉身走了幾步,說道,“盛庸在山東,平安還在滹沱河沿岸。平安沒多少騎兵,他的步兵行軍太近怕俺們伏擊突襲,還未輕易動彈,俺們便不等他了。”
金忠道:“王爺之大略甚密,到現(xiàn)在朝廷竟還不知咱們的打算!旁晚時探馬來報,盛庸軍各路向濟南聚集,以為咱們要渡河攻濟南城哩。”
燕王聽罷笑了一聲,諸將也跟著陪笑起來。
朱高煦一面強笑,一面想到地窖里的妙錦。心道:若非我把妙錦關起來,諸位此時還能笑得如此得意?
金忠道:“去年以來,盛庸便抱住山東為立足之地,以為萬全之策。我?guī)熑艄ド綎|,盛庸便守濟南堅城;又以為我?guī)煵桓疫^山東,只因官軍從山東一側出,便馬上可以斷我后路、糧道。卻不料王爺兵鋒欲指大江矣!”
燕王點頭道:“盛庸重兵聚濟南,俺們正好趁機進攻濟南以西諸城,諸州縣空虛不能守。如此俺們便能越過山東,徑直南下!”
眾將拜道:“王爺英明!”
燕王便揮手道:“諸位都回營,明日拔營!”
眾將告退,燕王獨留下朱高煦。旁邊的宦官鄭和也默默地出去了,很快大帳中便只剩父子二人。
燕王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的兩個兄弟,長兄行動不便、弟弟年紀太輕沒甚經(jīng)歷,為父只能派你去辦事了。”
朱高煦以前就想好了套路,就是不斷地反復地表忠,像廣告詞一樣!他當下不假思索就說道:“兒臣的性命也是父王給的,只要父王一聲令下,即是刀山火海肝腦涂地也在所不辭!”
他雖然滿肚子牢騷,但此時說那些沒任何作用……他這陣子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以燕王這種猜忌心重的性子,等戰(zhàn)爭結束了,他朱高煦現(xiàn)在受到的一切不公和猜忌,會不會轉移到世子頭上?世子眼下躲在北平過著好日子,將來就不一定了……
他便又說道:“父王派兒臣到京師,不過形勢所迫。我?guī)熌舷氯鐭o人接應,不能過大江、破京城,父王此時也不敢冒險南下,咱們的艱難處境也無法改變了。”
“嗯……”燕王微微點頭,“為父此番急著叫你前來,也是覺得高煦忠勇,能幫上為父的忙。”
看父王平靜的神情,朱高煦便知父王還算滿意,至少不用煩心。
“去罷,高煦勉之。”燕王道。
朱高煦抱拳道:“兒臣告退。”
他走出大帳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四面的軍營里點著火,一眼望去,竟不見頭尾。此時燕王麾下的人馬,估計已經(jīng)有二十多萬人!
朱高煦此時也期待著歷|史的重演,而不會出現(xiàn)任何偏差。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