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的存在,讓有些開掛人生的何子衿覺著,老鬼也就是阿念的外掛了。
結果,這家伙,每逢關鍵時刻,必掉鏈子。
何子衿都不由想,這叫個鳥掛喲!
反正,既然指望不上老鬼,何子衿也就另辟蹊徑了。
其實,主要是,何子衿沒從穆元帝那里感受到什么惡意。在何子衿看來,穆元帝非但沒有惡意,反是還帶著一種包容與欣喜似的。
真是奇怪,她以前也沒見過穆元帝,再說,朝云師傅與穆元帝雖是表兄弟,但據舅舅說,朝云師傅一家也夠慘的,倆人絕不是什么融洽關系。難道,是因為皇室的感情比較奇怪的原因么?
由于何子衿從未接觸過一國皇帝這般高端人物,她實在有些想不通穆元帝對她的好感從何而來。原本,愛屋及烏是最好的解釋。或者皇帝陛下看在朝云師傅的面子上,但何子衿怎么想,都覺著,朝云師傅在蜀中一個小縣城的山上一住幾十年,鮮少與帝都來往,起碼不可能是兩人不知彼此地址的緣故吧……這倆人要是關系好才有鬼。所以,愛屋及烏也解釋不通。
何子衿一通胡思亂想,想到動情處,她還構思了一出相愛相殺的虐戀情深。
何子衿的胡思亂想被何老娘打斷,何老娘洗了手,讓她把那銀狐裘拿出來,何子衿道就叫丸子去拿了。何老娘頗是不滿,“怎么能叫丸子去拿御賜的寶貝,她還沒洗手呢,你去拿。”
丸子便不敢動了,何子衿只得自己去拿,心說,不就是件衣裳么。
待何子衿把銀狐裘拿出來,何老娘此方下手去摸了一把,然后,手便飛快的收了回來。那模樣,活似做了回賊。何子衿頗是無語,直接把衣裳抖開,披在何老娘身上,笑嘻嘻地,“祖母也試試!”
“唉喲喂!唉喲喂!個死丫頭,我還沒沐浴呢!”她老人家又是激動又是手足無措,也沒把銀狐裘再脫下來,而是喊著余嬤嬤拿鏡子。說來,宅子是沈素送的,里頭也有些得用的家俱,但如穿衣鏡這樣的東西就沒有了。此時此刻,何老娘尤其懷念家里的大穿衣鏡,道,“哎,這要是有個大鏡子就好了!說說!說說!我這輩子,竟能穿一穿御賜的衣裳!哎喲喂!沒承想,先沾了丫頭片子的光!哎!值了!我這輩子值了!”何老娘激動帶榮幸的眼睛里都要冒小淚花了!
沈氏在一畔抿嘴笑道,“可別這么說!如今這不過是件衣裳,待明年,相公中了進士做了官,您老還有做誥命的時候呢!您老的福,在后頭哪!”
何老娘給兒媳婦奉承的,笑不攏嘴。
何子衿接口道,“是啊,以后咱們回了老家,闔縣里還有哪個老太太能跟祖母您比呢!就是阿文哥他祖母,也比不過您哪。”
“那是!”何老娘瞪大了瞇瞇眼,正色道,“親家老太太雖是做過誥命的,她可沒穿過御賜的衣裳!這能一樣么!天底下誥命多了,有哪個誥命見過御賜的衣裳呢?更別提穿一穿了!”說著,對自家丫頭片子越發和顏悅色了,道,“早先你娘你生前,我可是去芙蓉寺好好的燒了香呢,還添了二兩銀子的香油錢。你如今有運道,都是佛祖保佑啊!”
何子衿揭短道,“你可別糊弄我,就是燒香,肯定也是求菩薩保佑我娘給你生個孫子。”
“沒有的事。”何老娘死不承認,道,“咱們家,我最疼你。”
何子衿笑瞇瞇地,“這話我可記著啦。”
“只管記著就是!”何老娘響當當的應了,不過,在看到倆大孫子時,她又有些郁悶同自家丫頭片子道,“看,你弟弟都比你小,你是做大姐的,還爭風吃醋起來了。打小就是個尖頭的!”
何子衿道,“我這都是像您老人家!”
以往何子衿說這話,何老娘必要點評兩句的,今兒個卻是一臉笑呵呵地,“這也是,說來,你就是像我啊!”說著,又招呼倆孫子過來摸一摸御賜的衣裳,長長見識啥滴。
自從得了這件御賜的衣裳,何老娘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一樣了。
雖然這衣裳不是給她的,但給她家丫頭片子的,她一樣體面!
先時,初來帝都時,何老娘嘴上不說,其實心下是有些小小自卑的。一家人雖安置下來了,可到底是個生地界兒,而且,沈家小舅爺實誠人,給她家的宅子好,宅子寬敞,地段兒也好。一條巷子里,都是做官的人家。何家,嗯,何老娘雖然覺著自家兒子進士也是十拿九穩的,但畢竟進士還沒考下來不是?所以,就她家是白身。故而,與這些官太太的街坊比起來,何老娘就覺著,矮人家一頭。
但,有了這件御賜的衣裳,何老娘的腰桿子挺直啦!
切~當官有什么了不起,當官還不是給皇帝老爺當差么!她家丫頭片子,可是得皇帝老爺青眼的人哩。
雖然不好把皇帝老爺的事拿出去顯擺,但,何老娘的精神面貌已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連帶著先時羨慕的了不得的親家沈老太太屋里條案上擺著的一對金壽星,何老娘也不羨慕啦!
她覺著,自己比沈親家有福多啦!
金壽星算啦,她穿過皇帝老爺御賜的衣裳哩~
就這樣,何老娘還在御賜銀狐裘的激動中,何子衿又受到內務司的請托,來的依舊是那位牛郎中,帶著馬車來的,客客氣氣的請何子衿去宮里看綠菊。
這一次,何家人平靜多了,何老娘大手一揮,道,“去吧,好生幫人家收拾收拾花兒。”又讓自家丫頭把銀狐裘穿上。何子衿沒穿,道,“這是寶貝,擱家里吧。”
何老娘想了想,也覺有理,便未強求。
這次進宮與上次進宮相仿,花兒只是隨便瞧了瞧,主要是跟老皇帝聊天。待下午聊天回家,何子衿一路思量,總覺著不對勁兒啊!
她回屋對鏡子照了照,雖說她生得不錯,可宮里美人多了去,她也不見得有啥特別的。皇帝總不會是相中她的美貌,可,皇帝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宣她進宮呢。
何子衿就這么漿糊著迎來了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