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神
    身后冷不丁有人說話,趙軍可是被嚇了一跳,他回頭看去,只見一老頭領(lǐng)著一小男孩站在自己后面。
    “徐爺啊!”趙軍見是徐長林,就和他打了個招呼,然后低頭看了那小男孩一眼,又對徐長林笑道:“這是帶孫子溜達呢?”
    “嗯。”老頭子笑著應了一聲,一手拉著小孩的手,一手在他頭上摸摸,道:“昨天跟他爸媽回來的,我領(lǐng)他擱村口溜達溜達。”
    徐長林的兒子、兒媳都在山下鎮(zhèn)里的郵局工作,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能回來。
    四人進村,都是順路,一邊走,一邊聊著。
    老頭子看趙軍背著槍,而且和李寶玉一人還提了一副野豬皮的滑雪板,就問趙軍道:“爺們兒,你倆這是干啥去了?”
    “上高山腳下倆夾子。”趙軍也不瞞他,直接說:“看看能不能夾著大皮。”
    徐長林聞,微微點頭,贊嘆道:“爺們兒你行啊,大圍、小圍都能干啊。”
    說到此處,徐長林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問道:“剛才你說有大家伙。咋的?看著啥了?”
    趙軍笑道:“沒看著啥,就看見野豬聚幫的腳印了。”
    “這時候聚幫?”老頭子眉頭一皺,似乎想起了什么,口中卻道:“這也不是舉幫的時候啊。”
    “對啊!”李寶玉道:“徐爺你是沒看見,那一面山坡子上全是豬拉溝的腳印,得有五十多頭。”
    李寶玉此一出,徐長林向前的腳步一頓,微微低下了頭。
    突然,老頭子抬眼,目光死死地盯著趙軍,問道:“爺們兒,你是不是知道啥啊?”
    趙軍微微一笑,只道:“我猜是有大豬。”
    “你還真知道!”徐長林驚訝地看著趙軍,問他:“伱爺說的?不能吧?”
    看老頭子古古怪怪的,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的李寶玉,終于忍不住插話道:“徐爺、哥哥,多大的豬算大啊?多大的豬,這時候還能聚豬群啊?”
    徐長林拉著他小孫子停了下來,沒有理會李寶玉發(fā)問,而是反問一句:“你們在哪兒看見的啊?”
    老頭子一這么問,趙軍、李寶玉相視一眼,趙軍道:“咋的?徐爺,你不會是要攆豬去吧?”
    李寶玉則笑道:“徐爺,后悔狗賣早了吧?”
    徐長林搖頭,道:“要是真有大豬,那狗干不了。”
    “徐爺。”趙軍問他:“你見過?”
    徐長林皺眉思索,但似乎是上了年紀而想不起來了,只道:“大約摸三十年前,好像差不多也是這時候,我領(lǐng)狗上山,尋思抓個豬過年包餃子,然后碰見你爺了。”
    “我爺啊?”趙軍問了一句。
    “嗯。”徐長林點頭,道:“我家四條狗,你爺四條狗,我倆那天合伙往老龍溝那邊去。
    在老龍溝后邊,往……五十四林班上頭去,狗就開聲了,我和你沒跑幾步,就看見一面山坡子全是豬。”
    說著,徐長林轉(zhuǎn)頭,望向那一座座山,然后轉(zhuǎn)回頭,對二人道:“得有一百多頭。”
    “多少?”李寶玉聞,忍不住喊了出來。
    “一百好幾十頭。”徐長林很嚴肅地說:“就像擺陣一樣,大炮卵子擱最外頭,里一圈是老母豬,再往里是黃毛子,漫山都t是豬!”
    這得是多大陣仗?
    徐長林繼續(xù)看著趙軍說:“我們兩家八條狗,兩條大頭狗都不比你那花脖子差,當時八條狗進了豬群,連叫都沒敢叫,轉(zhuǎn)一圈就全回來了。”
    徐長林說他們當年的狗厲害,趙軍、李寶玉都信,趙軍他爺和徐長林,一個趙炮,一個徐炮,都是當?shù)赜忻呐谑帧K麄兺铣鰜淼墨C狗,必然是一等一的獵狗。
    可就這樣的狗,在豬群里穿梭一圈,卻不敢下口咬豬,實在是駭人聽聞。
    徐長林似自嘲地一笑,道:“我和你爺,一槍沒敢打,領(lǐng)狗轉(zhuǎn)身就回家了。”
    八條狗不敢下口,兩大炮手不敢開槍,這樣的事若放在往常,簡直是聞所未聞。
    “我倆回屯子,把狗先放家,然后就奔老秦家。”徐長林說到此處,頓了頓,才又道:“當時老秦還在,就是秦強他太爺。我們問老爺子這是啥情況,老爺子說那豬群里有豬神。”
    “啥玩意?有啥?”李寶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平日對那些所謂的神啊、鬼兒啊的,都不感興趣。
    趙軍在旁拽了李寶玉一下,給他解釋:“就是大豬。”
    “多大?”李寶玉轉(zhuǎn)向徐長林,向他詢問道:“徐爺,你當時看見那……豬神多大?”
    徐長林只是搖頭,道:“那一百多頭野豬,里三圈、外三圈,擱山坡子上直轉(zhuǎn)磨磨,雪面子飛滿哪兒都是,我們也看不見里頭啊。”
    四人走到岔路口,徐長林往西,趙軍、李寶玉向北。
    跑了小半天,中午還沒吃飯,趙軍此時已饑腸轆轆,吃了王美蘭給他留的飯菜,就躺到炕上開始補覺。
    不知道睡了多久,趙軍就聽見狗叫聲,他也懶的起來看,翻個身繼續(xù)睡去。
    這一覺睡了很多,直到他的房門被人從外大力推開,趙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見自己屋里的燈被人拉開了。
    “爸。”趙軍見是趙有財,雖不知道老爹要干什么,但還是喊了一聲。
    趙有財來到趙軍炕邊,坐在炕頭對他說:“別睡了,起來,我問你點事兒。”
    “啥事兒啊?”趙軍從被窩里出來,拿過棉襖穿上。
    趙有財問道:“你和寶玉今天看著啥了?”
    趙軍一聽,就知道趙有財問的是回家路上,看到那些野豬聚幫腳印的事。
    趙軍剛要答話,就見李大勇從口門進來,他對趙軍道:“起來了,大侄。”
    “李叔。”趙軍急忙三兩下把被子、褥子疊起來,并給它們推到炕里,騰出地方招呼李大勇坐下。
    李大勇坐在炕邊,對趙軍說:“我回家聽寶玉那小子白話一頓,但他說的有點玄乎。”
    李大勇這么一說,趙軍就明白了,想必是李寶玉回家一頓吹噓,然后被李大勇知道了。
    李大勇知道了,就來告訴趙有財了。
    看這老哥倆的樣子,趙軍猜他們是手癢了。
    打獵,就和釣魚一樣,都有癮,而且到了一定程度以后,吃與不吃都無所謂了,能干下來大貨的那種滿足感,是任何事情都無法與之相比的。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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