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軍官都是宋人,聞不禁一個個喜形于色。趙行德在水師中引進了夏國軍律,出戰(zhàn)營隊將留下一半虜獲,剩下一半上交水師。剛才打掃戰(zhàn)場時,除了彎刀之類的兵器,戰(zhàn)場上的收獲極少,眾官兵原以為沒什么油水,沒想到卻是撿了大便宜。剛才杜吹角跟他們說大食彎刀的上品在宋國價值千貫萬貫,這幾位軍官還不怎地相信。許孝蘊和馬援這二位大人也這么說,他們便立即信了。剛幾個人還覺得在岸上行軍行庫,現(xiàn)在反而隱隱有點遺憾,把這么一個財?shù)臋C會白白地讓給中軍營了。
杜吹角向許馬二人道謝之后,帶著一臉喜色的軍官上船樓向趙行德繳令去了。
“杜將軍官階,若在我朝應該到統(tǒng)制了吧?還這么市儈氣?”
馬援壓低了聲音,一邊暗暗搖頭,一邊好笑。許孝蘊卻搖了搖頭,低聲道:“齊之技擊不可以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銳士。秦人貪利而好勇,故爭利于戰(zhàn)場,能人自為戰(zhàn)。夏國之制,軍士與秦之銳士差相仿佛,戰(zhàn)場富貴,總比在鄉(xiāng)里欺壓百姓好。”他神色變幻,目光轉而堅定,沉聲對馬援道:“當今之勢,如同戰(zhàn)國之時。抱殘守缺者必敗無疑。夏國、遼國、我朝,莫不變法求存,不變必亡,小變?nèi)酝觥2贿^,風云際會之時,人心思亂,總是會讓社稷板蕩。對我大宋而,這個險關過去了,前面就是一馬平川,若是過不去,自己就亂作一團,社稷傾覆只在旦夕之間。”
馬援神色微動道:“那又如何?”
“這時候,就必須要有一英雄豪杰出來匡扶社稷,定人心,安黎民,立不世之功!為后世開太平”
許孝蘊喉頭動了動,沒往下說去,眼中閃出灼熱的光芒。馬援也贊同地點點頭,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傍晚時分,一輪紅日沉入遠處的山脈之后,天際一片湛藍。大食河道曲折,適合海船航行的航路狹窄,為防擱淺,天色漸暗以后便下錨停船。很快,夜幕低垂,天空中星星繁密,愈顯得天空高遠澄凈。水師下錨之后,遠處的大食騎兵也搭起帳篷,點起一堆堆篝火,這兩天夜里,雙方都相安無事,水師留了一半火銃手在岸上值哨防守,一半人上船睡覺,水手們扒在舷邊朝著岸上的景色指指點點,大食人宿營的方向更是傳來陣陣弦樂和蒼涼的歌聲。
此時,風力強勁,水手不斷轉動硬帆捕捉風向,雖然是逆流,炮船仍在河流中心向上游緩緩而行,度剛好與火銃營行軍的度相當。
經(jīng)過幾次試探性的進攻,大食騎兵也摸著了一些門道,決不再在戰(zhàn)船火炮的射程之內(nèi)久留。
大食騎兵在河流兩岸與西南南海水師同向而行,時而有一些自夸耀“勇敢”的騎兵飛快地沖入火炮射程,朝著宋軍戰(zhàn)船大聲咒罵,然后以更快遞度打馬離去。雖然大食騎兵多方挑釁,火銃營恪守著操典戰(zhàn)術和趙行德的軍令,只要對方不過分逼近,對他們就不予理會。不過,這樣一來,火銃營就無法遠離河岸,不能打探消息或者去沿途村莊搜集糧秣了。這樣的情形持續(xù)了一天多,外圍聚集了將近五六千大食部落騎兵,他們雖然沒給宋軍帶來大麻煩,但如同蒼蠅蚊子一樣的騷擾卻著實令人氣悶無比。
“該死的。”劉志堅低聲罵道,“五百騎兵,就能把他們趕得屁滾尿流了。”
這樣的話,他不知已經(jīng)抱怨了多少遍,可是,水師編制里面騎兵本來就極少,就算繳獲了一些馬匹,火銃手們上馬去和大食部落騎兵爭勝,那就和送死差不錯。于是,大食騎兵和水師火銃營似乎形成了一種默契,對方老實呆在水師火炮的射程之外,卻總是陰魂不散地跟著,時不時派出一小群騎兵來騷擾一下,就像是一群心存鬣狗騷擾羊群一樣。對此,完全是步兵的火銃營也無可奈何。在部落騎兵的不斷騷擾之下,西南海水師走走停停,沿著大食河逆流而上的度并不快,大軍緩緩地,卻不容阻擋地向著巴士拉靠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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