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左的,若有來日,大爺留你一條性命。”劉三七暗暗想道,“若是不行,我也給你個痛快,決不讓你受零碎折磨罷了。”他瞇著眼看著左念遠,眼中流露出一抹銳利的光芒。
左念遠似有所覺地看過來,劉三七忙低下頭做循循之狀。
左念遠只道鄉(xiāng)人淳樸老實,不敢直視上官,便對他微微一笑。在他眼中,這個劉三七機靈又勇猛,算是難得的的一員勇將。海寇到處肆虐,許多村舍田莊都毀了。若大家都能活過這場戰(zhàn)事,劉三七又無處安生的話,不管他愿意從軍還是種田,自己到可以照顧他一下,也算是栽培一個心腹。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左念遠舔了舔干裂地嘴唇,默默念道,“人生之短也,如白駒過隙,而道義也者,不為堯存,不為桀亡,萬古長存!是故舍生取義,是舍一時之苦短之生,而投入萬古長存之義,此身雖殉道,然則魂魄與大義同歸,薪盡火傳,千載之下,浩然正氣之中,有我一份魂魄在大義之內,我左念遠何其惜此身也......”想起城內倚門倚閭的家人,左念遠心中不禁一軟,旋即又想到,“豈能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他硬著心腸,將父母、妻子一一摒出腦海,眼神轉為凜然,微閉雙目,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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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西澳碼頭,火炮不斷噴吐著火舌,一枚枚圓鐵炮彈劃著弧線朝廣州城飛來。
越過城墻的炮彈,若落在空地上,必然擊出一個大坑,若落在房頂,必定直貫而入,落在人身上,則非死即傷,城內百姓的房舍根本不能擋住勢大力沉的炮彈,城內的百姓都不敢住在看不到天空的房子里,整天都提醒吊膽地看著天上,每當炮彈凌空飛過,無數(shù)人都抱著頭躲避。
饒是如此,城中仍而不時響起凄厲的喊叫。
有人邊跑便叫:“啊——”“我的娘啊——”
一個老婦人抱著被炮彈擊中的老頭,聲嘶力竭地哭喊:“快來人啦,死人了——”
孩子伏在已經(jīng)死去的母親尸體旁哭著:“娘——我怕.....”
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炮聲一刻未停,火炮給雙方都帶來了極大的恐慌和壓力。
廣州城內不斷有人被炮彈砸死砸傷,而城頭的炮彈也不斷落在西澳碼頭附近。
雖然因為距離遠,城頭炮彈都打得不準,但誰都不說不準,一旦遭了飛來橫禍,就是一團肉泥的下場。所以,絕大多數(shù)海寇也寧可留在船上睡覺,離城頭火炮遠一點。各股勢力大當家討價還價之后,再派人上岸去打仗。大食艦隊司令法麥圖尤其小心謹慎,幾天下來,大食人參與攻打南肆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然而,邱大瑞和法麥圖達成了協(xié)議,將大食武士當做精銳使用,每當宋國海寇與官軍廝殺得兩敗俱傷之時,大食海寇突然揮舞彎刀殺出,宋軍猝不及防下,往往傷亡慘重,同時也震懾住了其它的海寇。
一次又一次血戰(zhàn)之后,城外宋軍傷亡慘重,士氣越來越沮喪,抵抗也越來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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